一穴地,约车轮大,不知深浅。差一使命探其吉凶。
  话分两说。约离地穴有一山庄,乃是孙太公庄。太公生二子:长子为农;次子读书,将为孙学究;忽患癞疾,有发皆落,遍身脓血不止;熏触父母。以此于庄后百十步盖一茅庵独居。妻子每日送饭。
  当日早辰,有妻子送饭。时春三月间,到于庵门,见学究疾病,不忍见之,用手掩口鼻,斜身与学究饭吃。学究叹曰:“妻子活时同室,死后同椁,妻儿生自嫌我,何况他人?我活得一日待如何?”道罢,妻子去讫。
  学究自思:不如寻个死处。取那常拄的病拐,脚跌脓血之鞋,离庵正北约数十步,见地穴,放下病拐,脱下鞋,望着地穴便跳。穴中便似有人托着,倒于地下,昏迷不省。多时忽醒,开目望,直上见一点儿青天。学究道:“当时待觅个死来,谁知不死!”
  移时黑暗,却见正北有明处,遂往明处行,约十余步,见白玉拄杖一条,用手去拿,却是一门缝,用肩推开洞门,如同白日相似。见一石席,坐,气歇多时,身困,卧于石席上睡着。忽然舒身,脚登软忽一块。学究惊起,见甚来?不争学究到此处,单注着汉家四百年天下合休也!
  学究见一条巨蟒,呆粗细做一块,约高三尺。实时,巨蟒走入洞去。学究随蟒入洞,不见其蟒,却见一石匣。学究用手揭起匣盖,见有文书一卷,取出看罢,即是医治四百四病之书,不用神农八般八草,也不修合炮炼,也不为丸散,也不用引子送下,每一面上有治法,诸般证候,咒水一盏,吃了便可。看到风疾处,元来此法便是医学究病疾名方。学究见了,喜气盈腮,收得天书,便出洞门,石席上坐。
  话分两说。学究妻子又来送饭,不见学究回来,告与公公得知,实时将引长子等去寻。行至地穴边,见病拐一条,脓血之鞋。父母兄长妻子,皆绕地穴悲哭多时。却听得地穴内有人叫唤。遂取绳子,悬枝放下穴中,救出学究,来到穴上,父子相见,大恸,泣罢,学究道:“父亲休烦恼,我得一卷天书,单医我这病证。”实时同归庄上,取净水一盏,咒了,咽在腹中,风疾即愈,毛发皮肤复旧。自后不论远近,皆来求医,无不愈者。送献钱物约二万余贯,度徒弟约迭五百余人。
  内有一人,姓张名角,当日告辞师父:“奈家中有一老母年迈,乞假侍母。”学究曰:“你去时,与你名方一卷,不来也不妨。”学究吩咐张角名方,医治天下患疾,并休要人钱物,“依我言语者!”
  张角辞了师父归家。遇经过处治病,无不痊可,并不要钱物。张角言:“如医可者,少壮男子跟我为徒弟,老者休要!”
  张角游四方,度徒弟约十万有余,写其名姓乡贯,年甲月日生时。“若我要你用度,有文字到时,火速前来。但有徒弟,都依省会。如文字到,有不来者,绝死。如不随我者,祸事临身!”
  忽有一日,黄巾反汉。其张角文字遍行天下,不数日,徒众皆至扬州广宁郡东三十里张家庄。张角姑表三人,于此庄上聚,众皆齐呼:“二弟将过来者!”二弟提四包袱,在面前解开,都是黄巾,散与众人,都色带上黄巾。张角省谕着众人:“今日汉朝天下合休也,我合兴也。若我有日为君,尔每大者封王,次者封侯,小者封刺史。”省会罢,都无衣甲器仗。先都软缠,手持禾木棍棒。为首者张角等三人,遂引十万壮士,先取扬州,就衣甲弓刀鞍马器械。
  当日起军,从扬州广宁郡为头,逢一村,收一村;逢一县,收一县;收讫州府不知其数。随到处,竭家尽起。不从者,杀伐讨虏。汉家天下,三停占了二停。黄巾并聚三十六万。
  话分两说。当日汉灵帝设朝,聚大臣议曰:“今黄巾贼并聚三十六万,如之奈何!”有皇甫嵩出班奏曰:“臣启陛下,依臣三件事,黄巾贼自灭也。”帝问甚三件事。奏曰:“第一件事,天下遍行诏赦,若有凶徒谋反,聚集山林,打劫城池;第二件杀害命官,讨虏仓库,伤害黎民;第三件,如自愿去了黄巾,便为国家良民,如不去黄巾,全家诛杀。”帝:“依卿所奏,赦书到日,尽行赦免。”又奏曰:“今汉朝兵微将寡,黄巾浩大,不能破得。陛下可诏天下义军,高官重赏;可拜一元帅,将空头宣诰,重赏三军。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。”帝曰:“谁可为元帅?”奏曰:“若有人为元帅者,便挂印;若无人,小臣亲去。”帝曰:“卿便挂印。”吩咐空宣诰珍宝,将御林军一十万。得圣旨:“虽无銮驾,如朕亲行,便宜行事。”皇甫嵩挂了金印,做了元帅,辞帝领兵离朝。话分两说。诗曰:
  汉室倾危不可当,黄巾反乱遍东方。
  不因贼子胡行事,合显擎天真栋梁。
  话说一人,姓关名羽,字云长,乃平阳蒲州解良人也,生得神眉凤目,虬髯,面如紫玉,身长九尺二寸,喜看“春秋左传”。观乱臣贼子传,便生怒恶。因本县官员贪财好贿,酷害黎民,将县令杀了,亡命逃遁,前往涿郡。
  不因躲难身漂泊,怎遇分金重义知。
  却说有一人,姓张名飞,字翼德,乃燕邦涿郡范阳人也;生得豹头环眼,燕颔虎须,身长九尺余,声若巨钟。家豪大富。因在门首闲立,见关公街前过,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