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怒,喝令金爪武士把下者。有剧辛出班奏曰:“此行丧师,皆骑劫不能用兵之罪,乞赦石丙。”王依奏,令斩了骑劫,放了石丙,剧辛曰:“可令一使命往赵国,请乐毅再兴师图齐。”其时,燕王遣使命赍书往赵请乐毅。
  不数日,乐毅至燕王殿下,礼毕。王曰:“寡人遣骑劫代先生归国,奈骑劫不能用兵,丧师于即墨。寡人耻之。愿先生再兴师图齐,若何?”乐毅曰:“臣乞兵五十万,与石丙诸将再图齐邦。”王依奏,即点下精兵五十万,与乐毅图齐。怎见得图齐行迳?只见旌旗蔽日,刀戟遮天;兵及百万,将有千员。端的人如铁鹞子,马赛玉麒麟。不旬日,早至临淄界下寨。
  却说孙子在燕国,知元帅败军回来。孙子遂辞父母归齐,到临淄城里。话说齐王登殿,文武班齐,忽有合门大使奏曰:“孙先生自燕归于本国。”齐王闻奏大喜,即宣孙子至殿下,礼毕,请孙子上殿,赐绣墩而坐。王曰:“寡人见卿如困鱼得水,脱罗网之灾。”孙子起身谢恩,齐王令排宴管待孙子之次,忽有一人报曰:“燕将乐毅再领兵过界下寨。”
  帝问先生曰:“燕兵又至此,是若何?”孙子言曰:“我王勿忧。臣用一计,交燕兵自退。”众官看用甚计退燕兵?是时王曰:“和寡人亲征?”先生曰:“不须王去。”王曰:“卿无兵将少,如何退得燕兵?”先生曰:“臣有兵有将。”交四门立旗,孙子旗立起。第二日,有人报袁达,李牧,独孤陈三人领兵三千入朝见帝,礼毕,即赐袁达为飞骑将军,次加李牧为飞骑都太尉,独孤陈左右将,马升,解信遥受本处节度使。计点兵十万。问先生:“几时兴兵为帅?”先生曰:“将士在志不在勇。膑单身独自去。”王曰:“莫有误失其家邦?”孙子向龙牀奏计,都无数句,王曰:“好强!”孙子去见乐毅,看甚计回来?孙子告曰:“我王休忧。膑单身不用片甲,手不执寸刃,只凭三寸之舌,交乐毅百万雄军自退。”先生辞帝前去燕寨。
  忽有小军报元帅:“寨门外有一道人,着青袍,骑着青牛,提双拐,来见招讨。”乐毅闻之大怒:“正是孙子瘸汉,准备刀斧手,来者便斩!”那时先生下青牛,拄沉香木拐,入寨去见乐毅。乐毅言曰:“孙膑,有何面目来见我?待说甚?”孙子至帐下,乐毅自思:两国相持,不斩来使,看孙子来者说甚么。乐毅下帐见孙子,礼毕。乐毅曰:“仁兄先生何来?”孙子曰:“特来讲和一件事。”乐毅曰:“何事也?”先生曰:“交我上帐可言。”毅曰:“看有甚事?”先生上帐坐定,趺足捻髯,目视乐毅。乐毅言:“何也?”孙曰:“古者燕,齐为唇齿之邦,今两国不和,齐王故使膑来讲和。膑为贤士,兼次齐王幼小,兵少将微,库藏空闲,人民残毁。今仁弟兵雄将勇,非为之敌。看膑一面,仁弟肯回兵么?”乐毅哮吼如雷:“叵耐瘸汉敢发此言!”喝令刀斧手下手者。石丙言:“不用外人,我与你下手。”抡起石棰便打孙子。孙子性命如何?当有乐毅止住:“未可,看孙子别有甚事。”毅又问先生曰:“待论文,待论武?会其本是交我回兵?”膑曰:“尔非为手。”毅曰:“我非将手,怕有破绽处么?”膑曰:“你为百万之师,何向此处下寨?”毅曰:“此处何也?”膑曰:“岂不看六韬书云:“凡将士领兵者,择地下寨,其兵怕风;穴处下寨,其军怕水;草地下寨,其军怕火;草地下寨,其军怕贼。”乐毅无言可对。
  孙子曰:“仁弟,我若不存仁义,交你百万兵,片甲不回。”众将皆惊,先生真个强!且看乐毅肯休么?乐毅曰:“先生何以言之?”孙子曰:“膑非为大言,我观如下无水,唯一河;我若兵来,其水断流,何奈之?”毅曰:“齐兵我已知其数,吾何惧,你有甚高强武艺交我回兵?”膑曰:“若讲和不定,你敢放我出寨去,使起兵来捉你?”乐毅哂之。石丙大怒,用棰打死瘸汉。乐毅止之:“已在咱计中矣。”毅曰:“尔一身在吾计中,不能自保,何须说大口也?”膑曰:“我单身来讲和,你排刀斧杀膑性命者,非君子也,乃小人之才。”毅曰:“各佐其主,图王霸业,不顾你死我活,自来如此。”膑曰:“尔就此图我一命,难成大功。收取齐境七十城,何以弃之?”毅曰:“此事非我也,乃是骑劫一时之失。我今为帅,兴兵复取齐城,未为晚也。”膑曰:“既齐国有膑,尔何再收之?”毅曰:“尔一身残害,岂能为用?”孙子曰:“将志在谋不在勇。”毅曰:“尔有甚策出我寨去?”膑用手写计:“你试看。”毅看罢道:“先生真个强!”写着甚计策来?孙子曰:“膑虽残害,一身为上,敌燕兵百万之众,更休道手下有强将,勇士,何惧尔也!”毅曰:“此言非为患,你有袁达勇,我有石丙雄。袁达使一百斤宣花巨斧,石丙使二百斤石棰。我领百万雄兵,尔却单身至寨,更何夸强?”膑曰:“将在于计谋。你空为百万之师,尔不辱邈你上祖乐羊子节概,交别人就身上摘了印?”毅曰:“你不辱邈你上祖孙武子十八国之师,父母皮肉不可毁伤,交人刖了两只脚?”膑曰:“刖我足时非强,庞涓仗天子之威。”毅道:“我不仗皇帝之势,此也便杀你。”膑道:“把如你先杀,我不好先杀你?”抡起沉香木拐,觑着乐毅头上便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