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吗?”老爷道:“太太且慢着急,等我写了回信,叫他与顾朗山商量,自有高见。至于那和尚邪术,止要乌鸡黑犬血浇在箭上射去,能破妖术。再者周三他们老弟兄尚有数人未曾出头,止要玉哥谆托周三,再调出他们几位,人多胆壮,自然无害的了。”太太听了这话,才略放心,忙催老爷写回信;又叫两媳妇亲笔写信,告诉他刻刻留心,防备暗算。这里将信写好,仍着赶露儿带去,吩咐他一路小心,不可耽延误事。这且按下不表。

  再说铁头陀差人探听钦差在何处下马,从何处查办,又差两个僧人去打听钦差生辰八字,要想暗害。那时张七身边带有十余人,有一人姓鲍名国恩,为人精细,虽出身绿林,却大有悔罪思迁之意。张七因他能干,十分重用他。他自从跟张七到了羊角岭青莲寺中,常与铁头陀的徒弟们讲究些朋友交情,英雄的义气,能说会道,那些小和尚都喜欢他。内中有个和尚,法名归元,年纪二十余岁,与他最好,两下里情投意合,遂结拜为弟兄,时刻一处谈论。那一天,铁头陀差人去后,他二人私下计议,说起那钦差用兵破青云山,出其不意,可惜张大王多年根基一旦失去,如今止有仰仗大师傅法力报仇雪恨,夺转山林。说到这其间,那归元和尚道:“大哥,你看将来安钦差怎样结果?咱们师父与张大王怎样收场?你断断看。”鲍国恩道:“老弟呀,这话我可难说了。”归元道:“怎么难说呢?”

  鲍国恩道:“我先问你一句话,你说说,安钦差与咱们师父、大王到底谁是正人?谁是坏人?你从公评论。”归元道:“那



  还用说吗?自然是钦差正,咱们坏了。”国恩道:“这么说,止怕钦差害不了,青云山夺不回来。”归元听了此话,一言不发,呆在一边。要知他二人怎样弃邪归正,下回分解。



  第四十九回

  良心发现弃邪归正预防思患设计藏身

  话说鲍国恩与归元倾心吐胆,说话投机。说到止怕钦差害不了,山寨夺不回来,那归元登时呆在一旁,一言不发。国恩道:“贤弟,你怎么发起愣来了?难道我说的不是么?”归元叹了一口气,道:“老哥哥,你何尝说错!我发愣的缘故并不为此,为的是我想既做了一个人,不能成家立业,也就有愧;何况身陷在这不僧不俗所在,做得是些伤天害理的勾当,将来不知如何下场。万一被官兵杀死,身首异处,还落个强盗之名,死不足惜。同是一样的人,为何弄到这个下场?我所以发愣。”

  国恩道:“贤弟,我尝听见人说,弃邪归正,改过自新,那怕你从前多少坏处,一旦改悔,就可以把从前坏处洗个干净。老弟呀,你真有心要做好人么?若果有此心,咱们两商量商量出个主意,替皇上家暗中出力,帮助钦差把那些害民的贼人除去,既可以将功折罪,又可以巴结个功名。日后人说起来,咱们总算是大清国的一个好百姓,死后决无骂名。你想好不好?”

  归元听了这句话,登时站起来往四下里细看,恐怕有人听他们说话。看看毫无人迹,这才归座,对国恩道:“哥哥,若要弃邪归正,暗保钦差,这也容易。就是我家师傅这些法力,能够使河中不能摆渡,还会迷人心窍,咒人身死,总逃不了是



  妖言,一遇见真正修道高人,立时就破。”国恩道:“何处有高人,能破他的法术?”归元道:“说起这个高人,是一位有道的僧家,现在茌平县南白鹤山冷泉禅院住持。和尚年纪七十余岁,法名观海,又号静一上人。他在那冷泉禅院也不知多少年了,从不轻易与人来往。我有个表弟,曾在他院中做过香伙。

  听他说起那和尚,真有未卜先知之见。他曾说过,青莲寺将来要变做战场。如今看起来,有什么不是战场?我们这里大师父也钦敬他的道行,曾亲自去拜见他,求他替度。那和尚一味恭敬,不肯以师自居,好言回复。据大师父说,凡是他的妖法,大概遇见了这位静一上人,无有不破。如今你我弟兄既有意弃暗投明,乘此机会讨个差使下山走走,到了钦差下马所在,我等去面见他,把真情细诉,求他收留,看他相待何如。他若另眼看待我等,就指与他这条明路,教他去请观海禅师。那和尚济难扶危,焉有不相助之理?有了他相助,要破大师父妖法,有何难哉!果能将山东盗风除净,万民乐业,我等也可享受些清福。倘或命运来了,保举个一官半职,也不枉做人一场。”

  他二人说得十分投机,一心要想讨个差使,下山去建这件功劳。

  按下不表。

  再说钦差由曹州出奏后,亲自押解了三个匪徒回省,与卫中丞相见,静候批折。不上十天,早已回来。安、卫二人同看旨意,得邀议叙,忙焚香谢恩。安公子遂辞过中丞,暗地带领人马,要去征剿天目山白象岭。那天来至三府交界地方,在公馆中住下,只听中军回进话来说:“京中差去的人回来了。”

  钦差忙着进见。不多时,赶露儿已走到面前,先请了安,然后将回书取出交付。那安公子见了赶露儿进来,早已站立恭候,因其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