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。”说罢,大家归座。

  安公子先将此次奉命,要整顿风俗,拟请李老先生出山相助,再三不肯,推荐先生,“不识先生肯屈尊同往否?若能赏驾,不独晚生叨光不浅,即山左苍生,亦受惠无穷。”顾朗山道:“鄙人有何德能;敢府此重任!还请大人另访名流,鄙人断不敢奉命的。”顾生再三谦让,那李先生一旁劝驾道:“朗山,士为知己者用。今既安大人殷勤劝驾,一片真诚,你若再辞,太觉寡情了。依我说,你就出山一行,略展抱负,省得旁人目我等为处士虚声,将来大事办了,速即抽身,名实两全,岂非素愿乎?”那朗山听说这话,随答应:“既老叔如此吩咐,小侄斗胆应命。目下却不能同行,还要回乡料理,大约耽搁一月,路上往返二十日。五十日后,必到东省学院署中,来供驱策。一言为定,决不食言。”安公子闻言大喜,忙恭恭敬敬深打一躬,道:“先生肯下降,山东无难办之事矣!但望早来一日,免学生盼望。”朗山道:“不劳大人叮嘱,五十日之期已订,决不爽约,尽管放心!”他四人说得投机,那李素堂开言道:“既已一面而成莫逆,也不用客气,等老朽进去端整些山肴野菜,斟上浊酒,大家同饮一杯,扰我一顿午餐,何如?”

  安、邓二人道:“妙极了!我等正要饱尝先生这山林风味,可不要太费事,只随便家常饭菜足矣。”李素堂道:“山居僻陋,那有甚么美味佳肴?少时不要见笑就是了。”说罢,入内料理去了。

  这里顾、安、邓从新细谈。顾先生问起邓翁一生事业,安公子略述大概。顾生钦佩不已。正说得高兴,但见小童已来端整座位,摆下杯箸,从里面端出来数碟小菜,一壶酒。李老翁



  出来让座,让邓老翁首座,安公子次之。安公子不肯,要请顾先生座,李翁道:“现在我处,他不能僭你;到了贵衙,自然要让他上坐。”安公子听了如此说,止得告罪坐下。李翁亲自斟了一巡酒,说道:“仓猝之间,草草不恭,休嫌简亵。”邓老翁道:“老先生不用客套。你这酒甚好,但是我这老头子酒量大,你有多少酒,先说说,我好喝。若酒少,我便留量;若是酒多,我好放量。”李翁道:“酒不多,大约十余斤还有。

  你老人家能饮几何?”邓翁道:“十几斤够我半顿饭喝的了。

  说老实话罢,我每顿饭必得绍兴酒十余斤,今日我喝个八斤罢,剩下的你们三位喝。还有一说:我的饭量也不小,大概一餐饭得五升米,先告诉了主人多煮饭,别吃到半中间无了饭,那可教肚子里受委屈了。”李翁道:“饭倒有,还有大馒首呢,管保你够吃。”说罢,大笑道:“你老人家真正爽快,老当益壮,好比当初廉将军一饭斗米。”邓翁道:“甚么将军!一句话,好吃贪嘴,下作而已。”李、顾二人道:“说哪里话!这口福也是人一生带来的。”他四人谈谈说说,果然小童不住添酒,末后端出了两大碗肉,两大盘馒首。大家吃了馒首,又添了饭,吃了一个酒空菜净。李翁问邓翁道:“吃饱了否?”邓翁道:“饱了。得了,我这肚皮一点不受委屈了。”李翁于是帮同童子收拾了碗盏杯筷,擦抹净了桌子,又拿出茶来,大家饮茶。

  九公忽然想起:“我们还有两个下人同来,现在村外,不知他们饿了买得出饭食来否?”李翁道:“村外有小饭铺,他们饿了,自然会买;就是乏钞,但说老朽这里的客人,饭铺里也赊出饭来。”邓翁闻言才放心。当下安公子对顾朗山约定,一月之后到山东省学台署中见面,一切聘金盘费随后补送。朗山答应。李翁道:“如今你们宾东都面订好了,将来也省却多少烦文。天气也不早了,二位快请回庄,明日安大人好赶紧上



  路赴任,如何?”安、邓二人闻言,忙站起身来谢扰告辞。安公子道:“倘蒙老先生不弃,后日有兴,屈驾到敝署盘桓数日,指教些大事,则受惠良多。”李翁道:“后会有期,但有便老朽必来晋谒。”邓翁道:“李先生,老拙舍下离此不远,务必请你暇时赏个脸,到舍下来,你我谈谈,千万是要来的!”李翁道:“老翁府上改日定要来的。”邓、安二人这才出了书房往外而走,李、顾二人相送。送出大门,二人一揖而别。出了这条窄路,到得村中,看见马夫与庄丁,问了他二人可曾吃饭。

  二人道:“幸亏村中有个小饭铺,我二人进去吃了一饱,身边带得有钱,给了他刚够,马也喂了。”天气还不甚晚,安、邓二人忙上马,往邓家庄紧走。

  不多一会,已回至家。二人入内,邓翁命人打水洗脸,褚大娘子忙出来问道:“吃了饭不曾?”老翁道:“饭是算吃过回来,早一点吃饭罢。”褚大娘子道:“早已预备好了,甚么时候吃都有,但不知去访那位李先生怎样了?见着了他未曾?

  又是在那里吃的饭呢?”老翁就将访那李老翁,到他家中,其人甚好,但是不肯出山,留我二人吃饭,荐了他的盟侄姓顾的,恰好那姓顾的昨日才来访他,我们今日凑巧遇见,那人年纪四十有余,是个有本领有学问的人,约定了他先回家,一月后他到山东省学台署中相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