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咕噜咕噜,我们不懂。” 托二爷到底少年盛气,便告诉他道:“ 这是坛庙大祀,赞礼的赞那执事者各司其事,一开口的前三个字;祭文庙也用得着。吾兄将来高发了,升到祭酒司业,却要懂的。”梅公子又道:“否则等点了清书翰林,也就觉了。” 安公子觉着都是一时无心闲谈,大可不必如此,便和梅公子道:“你快说那位罢!只这样闹,你怎的便知他一定贴出去呢?”梅公子道:“到了第二日,我正场卷子才写得个前八行,他从面前过去,望了一眼,便道:‘你的文章,怎的也从这边儿写起呀?’我倒吃了一惊,忙说道:‘依足下要从那边写呢?’他道:‘你瞧我的就知道了。’说着,把他的卷子取了来。我一看,三道文题和诗题,都接连着,写在补草的地方,却把文章从卷子后尾的一行行往前倒写,我只说得个‘只怕不是这样写法罢!’他说不错的,他们太爷考翻译的时候就是这么练的。我可再不敢往下说了。”安公子、托二爷两个听了,也不禁要笑。安公子便说道:“那位绷公是苦于不解事,不虚心,以致违式犯贴,也罢了;我只不懂这班人,既是



  问心不过,不来此地,自然也还有可走,何苦定要拿性命来尝试?逃得性命的,还要自己把暖昧亲供出来,万目指摘,这是为什么?”梅公子道:“这又是呆话了,他果然有个问心不过,也不作这些事了。作了这些事,弄到如此,大概也依然还不知什么叫作问心不过。”莫世兄道:“吾兄这几句说话,真是一鞭一条痕的几句好文章。”安公子道:“且莫管他。我在家里闷了大半年了;这一出场,大家必得聚聚才好。”大家连道有理,才商量怎的个聚法。只听至公堂月台上,早喊了一声下场的老爷们归号,快收卷了。大家便告辞归号。这号里的人,也纷纷回来。

  此日安公子交了卷出场,早有人接着,回到住宅,歇了歇,吃过饭。因程师爷急出城望望出场的同乡,张老又一定要等着同华忠、随缘儿归着妥了行李才走,自己便带了戴勤、叶通先回庄园。安太太到了出场这日,从早饭后就望儿子回家,舅太太、张太太也在上房等着。正说:“他头两场都出来的早,这回想也该出来了。”说话间,只见茶房儿老尤跟前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叫作麻花儿的,从外头跑进来,向华妈妈道:“华妈妈,大爷回来了。”

  一时果听得公子到家,安太太便和两个媳妇道:“你们俩出院子接接去,这是个大礼儿。”两个连忙往外走,恰好花铃儿、柳条儿两个都不在跟前。长姐儿便赶上道:“ 奶奶别忙。

  大高的台阶子,等奴才招呼着点儿罢!”说着,便跟着金、玉姐妹迎到当院里。公子已进了二门,她两个今日却得了话了,迎着夫婿,问了三个大字,说:“回来了?”公子忙着见父母,也不及回答,只略一招呼,便忙着上台阶儿。这一忙,把长姐儿一个安也给耽搁了。他进了屋子,见过父母,又见了舅母。

  安太太虽和儿子不过十日之别,便象有许多话要说,此时自然



  得让老爷开谈。便听老爷说道:“回来了,三场居然平稳,很好。”公子只有答应。老爷又道:“你的头场稿子,我看过了,倒难为你。二场便宜了你,本是习《礼记》专经的,五个题目,都还容易作。”又问:“三场呢?”公子连忙从怀里掏出稿子来送过去,老爷看着稿子。这个当儿,太太、舅太太、张太太才问长问短。太太几乎要把儿子这几天的吃喝拉撒睡都问到了。

  公子一一答应。又笑道:“都好将就,就只水喝不得,没地方见大秽。”太太道:“那可怎么好呢?”亲家太太又问:“难道连个粪缸也没有?”公子道:“倒不是没有,第一场到了第三天,就难了。再到了第三场的第三天,连那号筒子的前半路都有了味儿了,没法儿我挨到出了场,才走动的。”太太啧啧两声,皱着眉道:“ 你听听,敢则这么苦的。”安老爷便道:“然则带兵呢?成日里卧不安枕,食不甘味,又将如何?”舅太太说:“不是姑老爷一说话我就要班文儿,难道出兵就忙得连个毛厕也顾不得上吗?”老爷只说:“一个人不读书,再和他讲不清的。”因又问公子,看见几篇文章,公子一一回答了。

  老爷点点头道:“你的头场文章,几个相好的也必要看的;闲一闲抄出来,那文章却还见得人。” 太太是听了儿子在场里,摸不着好水喝,便问了丫头们:“怎么也不曾给你大爷倒碗茶儿来呀?”说着,便叫长姐儿。

  读者,你看这位老妇人,可谓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。那知有位惯疼儿子的慈母,就有那个善体主人的丫鬟。太太叫了声长姐儿,早听长姐儿在外间应了声,说:“奴才倒了来了。”

  便见她一双手,高高儿的举了一碗熬得透滚,得到不冷不热,温凉适中,可口儿的普洱茶来。只这碗茶,她怎的会知道它可口儿,其理却不可解。只见她举进门来,又用小手巾儿抹了抹碗边,走到大爷跟前,用双手端着茶盘翅儿,倒把两胳膊往两



  旁一撬,才透过去。原不过为是防主人一时伸手一按,有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