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几句话就送回来。如若小姐不去,你家老爷就活不成了。”杨府家人听了大惊,连忙进内禀知,夫人、小姐听得面如上色。小姐惊慌说:“母亲,原是我爹爹毫无智识,听了国文之言陷害狄青,今日害不成人,反害了自己。母亲,叫女儿去也否?”夫人心如乱麻,全无主意。原来这位夫人心慈忠厚,凡为忠厚人,没有好曲,心性原直,叫声:“女儿啊,你若不去,包大人不肯甘休,并且连累父亲受苦。你且大着胆前去走一遭。你是无干之人,想包老爷决不怪你的。”小姐听了母亲之言,也不更衣,只是随身便服,别了母亲,带了两个丫鬟,心头忙乱,夫人携出中堂,母女含了一汪珠泪。凤姣小姐坐轿中,董超、薛霸随后,两个丫鬟左右跟随,一程到了包府。

董超、薛霸进内禀知,包爷吩咐两个丫鬟:“请杨小姐进内衙细谈,须要小心扶他进来。”丫鬟领命出外,扶了小姐进内。小姐一见包爷,低头含羞,只得上前拜见。包爷以客礼相待,起身还礼,叫声:“小姐,休得拘礼,请坐罢!”小姐低头说:“大人在上,凤姣焉敢坐?”包爷一想,他自己通出名来,是个老实人了。包爷说:“此处不是法堂,你又不曾犯法,不必害怕。你且坐下,好好细谈。”小姐不知是何缘故,便说:“大人有何吩咐,凤姣洗耳恭听。”此时小姐告坐了,丫鬟递奉过茶,包爷说:“小姐,今日本官请你到来,非为别事,只因你令尊干差了事,全不想食君之禄,报君之恩,为何窝留外国飞龙公主在府中,顶冒你名,把他嫁与平西王要报丈夫之仇?今日害人反害了自己,这是令尊大差之处。若将此事奏呈天子,按其国法罪在你今尊。故本官特请小姐到来言明,莫怪本官为人不做些人情,事干重大,法律难以存私的。”小姐听罢,含泪低头,叫声:“大人,我父亲虽然犯法,只因误听庞洪国丈之言。”

包爷一想,原来又是庞洪之计。便说道:“小姐,令尊也说是庞洪主意,小姐也说令尊误听他言,足见是这奸臣害了令尊。到底那庞洪怎样哄诱令尊行事的,你且说明原故。本官劾奏于他。”小姐叫道:“大人,前日父亲说庞国丈有个飞龙公主,是西辽国王之女,丈夫名黑利,番王命他领兵被狄千岁伤了。所以他要报夫仇。趁宋兵班师回朝,飞龙扮为男子杂于军士队中,混进本邦,投入相府。国丈后带来送于父亲,叫他顶冒我名,奏闻圣上,赐与狄青成亲。此时,父亲听了国丈之言,母亲劝他多少,只是不依。今日祸发,罪首实由于庞洪太师,望大人笔下开一线之恩,父亲大罪略松些,足感深情了。”包爷说:“这也自然。请小姐里面去,今将夜深,在本行且住一宵,明日送你回去。”小姐说:“大人,犹恐母亲悬望不安,望大人放我回去才好。”包爷说:“早上已经着人禀明令堂了,小姐不必挂心。来朝还有商议。”吩咐丫鬟扶小姐进后堂,夫人已排下酒筵相待,不用多谈。

原来杨小姐乃聪慧之人,焉肯直说原由害着父亲?只因包公讲起飞龙的长短,犹如他父亲说的一般,小姐只道父亲早已说明缘故,小姐说出根由多在这庞洪身上,原想父亲之罪减些。包爷犹恐凤姣见了四个丫鬟,故预先吩咐带入后厢一处。此乃神出鬼没之机,外边人那里得知?

是夜包公思量道:“庞洪心肠恶毒,屡屡暗害狄青,结下如此深仇,今朝眼见你得大祸临身了。但是飞龙女扮为男,混入军中,私进中原,狄青失于查察,也该有罪。下官既承王命,不得丝毫偏倚,待复审明白,请旨定罪罢。”次日上朝,先请旨意,带上狄、杨开棺复验尸骸。其时虽是春天尚寒冻的。尸首埋不多几日,是以皮肉未消。验得周身无故,只是左右耳上有九个环眼,前时虽用胶粉塞满,如今死了几天,血脉不行,胶粉脱落,环眼显露。包公说道:“杨大人,此女不是你女儿了。看来是外国之人。”杨滔说:“正是下官亲生女儿。大人说他外国之人,有何凭据?”包爷冷笑道:“你说没有凭据么!现今耳上有九个环眼,明是外国飞龙女,你还要认他为女?”杨滔大惊,硬着头皮说:“外国之人焉能到得中原?实是下官之女。”包公想道:“且由你一口抵赖。停一会刑法森严,看你怎了?”又吩咐棺复钉了,亲到狄府勘验。狄爷指明飞龙死的所在,又调杀他的宝剑验明。又搜一回,搜出尖刀一把。狄爷说:“大人,犯官不进此房,故不见的。今日方知有此尖刀,求大人严询。”包公命将宝剑、尖刀带回贮库,回衙复审。狄太太差人打听包公审断,实是欢喜。庞洪着人打听,只是担忧。

当时包公打道回衙,坐在公堂,此回容放闲人观看,扰扰拥了多少百姓看审。包爷说:“杨大人,本官已经细查明白,死的乃是西辽飞龙公主。他私进中原,与丈夫报仇,要伤害狄青。庞洪与你同谋,把飞龙顶冒女名赠嫁。本官已得其真情,你休得抵赖。”杨滔听了吃惊不小,想道:“不知他如何查明的,若招了;罪大难免;不招,又恐加刑。”事在两难,只得不言,像着泥塑的一般。包爷又说:“大人,本官劝你招了罢。”杨滔说:“大人啊,这是枉下无据。大人所说,并无凭证,下官如何招得?”包爷说:“你道没有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