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驾,孝道为娘倒也不屑。我今回转家园,自有你姐姐倍伴过日。”狄爷说:“前日圣上有旨,命母亲在着京中,好待孩儿奉养,如若回转家乡,又有逆旨之罪。不如待过三年五载,待孩儿告假,然后母子还乡有何不可。”太后娘娘说:“嫂嫂,侄儿之言却也不差。况且你我分离已久,方得相逢,何忍遽别?望祈嫂嫂依了侄儿之言罢。”太太只得应允。

太后宣进张文,张文拜见,又拜潞花王。狄爷即修书一封,付寄金鸾姐姐通知详细。太后取出黄金五百两,送与侄女为脂粉费用。因何娘娘不送银两与侄女而要赐黄金?只因金乃细小之物,一程便于携带。此时张文拜领收藏,用箱子装好,书信一并收拾好,拜谢太后,辞别他母子四人。狄爷送出,至赵王府,传知张忠、刘庆、李义、石玉等各各辞别过。张文上马加鞭回返山西去了。按下休题。

却说飞龙公主一心要报丈夫之仇。此时已混进汴京,女扮为男,在着城中寻了一个下处。终朝暗暗打听,访了两个余月消息,知庞大师与狄青作对。飞龙想了想说:“好了,这便是机会。不苦求见国丈,与他说明,然后下手。此事必须如此方妥。”此时到了相府门前,大着胆上前,守门官一见喝声:“你是何人?”飞龙说:“我姓李名飞雄。家住三关,出外营生,到过汴京数次,如今又到京中。打听得一段机密事情,要求见相爷,有烦通报。”门官说:“怪不得你声音不同本地人,原来是三关外的人。但你要见太师翁,俺门上的规矩你可晓得么?”飞龙说:“什么规矩,我倒不知道。”门官说:“我们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倘若有人求见相爷,只要这般查查物件。”飞龙道:“这也容易。”即向囊中取出一锭银子,门官接过,连忙进内启上:“相爷,外边有个三关外人李飞雄,说有机密大事求见。”国丈听了一想:“三关外的人李飞雄?我从来不认得他。不知有何机密事,吩咐唤他进来便知明白。”

正是:

一心居正邪难入,素性行歪魔易来。

第四十回 番公主相府诉夫冤 庞国丈书房思偶合


诗曰:

飞龙公主到中华,混入奸臣宰相家;

欲报夫仇无异志,能全节烈实堪夸。

再说门官带进飞雄,来到书房。飞龙女说:“太师爷在上,李飞雄叩头。”国丈把他一看,年纪只有二十外,面如堆粉,美玉生辉,声音不是中原人。“你今到此有何话说?”飞雄说:“太师爷,小人有机密事情,求太师爷屏退左右,方好将情形禀知。”庞洪回顾,叫书重、门上退去。太爷掩上书房门,回身坐下,说:“飞雄,你有何机密事,快快说与老夫知道。”公主说:“相爷啊,我不是飞雄,乃西辽公主叫做飞龙,我驸马名黑利,被狄青杀死,一命归阴。所以立心要与丈夫报仇。今日历尽风霜,身投中国,必要伤了狄青,方消此恨。”庞洪听罢说:“你是西辽国公主?老夫却难以即时准信于你。”公主说:“太师爷,你若不信,我耳上珠环有九个环眼,恐被人看出,故将环眼粉了。”此时国丈细细将他左右耳一观,果然左右耳上有九个环眼。若说西辽国内,平等人家女子耳上只得三个环眼,官家之女七个环眼,公主有九个环眼。这是他国例如此,并不是无中生有的妄言。飞龙犹恐中原人看出,故用着胶粉将九环眼塞了,一时大意看不出,细看才能辨得出来。

庞洪此时呆想一会,立起身来,轻轻叫声:“公主,先前老夫多有简慢,休得见怪。请坐,待老夫告诉一番。凡为将者,上阵交锋,不是彼死,就是你亡。既然你驸马死在狄青的手,谅情本事平常,为何公主这般怀恨?”公主说:“太师爷,若说驸马的本事,在我西辽是赫赫有名的上将。倘若他战场交战杀死哀家驸马,我心不恨,断然不想报仇之念。”庞洪说:“怎样死的?”公主说:“他用法宝伤了驸马,所以哀家誓死不休。”庞洪说道:“你既要报夫仇,必要有个报仇之策。且说与老夫得知。”公主说:“太师啊,哀家混进中原,用尽多少细心访听,方知相爷原与狄青不相合的。特来求见,伏望大师怜念我难中苦人,用些许计谋伤害狄青,自身就是碎尸粉骨有何遗恨?哀家若得报了丈夫之仇,来世定当衔草报答深思。”

庞洪听了,也觉可怜,叹息他乃节烈之女。暗想:“细观他容貌十分悦得老夫的心怀,待我留他在府内先来成了美事,料想必然允从。然后用计,帮他伤了狄青。”想定,叫声:“公主,若是老夫与狄青不是对头,你也枉到此地,驸马之仇,焉能报得来!”飞龙说声:“相爷,哀家到此暗暗打听月余,方知太师与他作对,故来求见。”庞洪说:“公主,你也算得胆大包天,一路不提防人洁问。你切在此安歇,机关切不可泄漏的。况且你不是中国口音,须要学习我邦言词,方好行事。如若造次而行,恐防近虎不成反为不美。”公主说:“太师高见不差,深感周旋大德。倘得报了丈夫之仇,生生世世不忘大恩。”庞洪说:“公主言重了。老夫与狄青深有宿仇,几次害他不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