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有达垣丞相上朝去了,停一会儿,朝罢回来。又有右丞相奇哈请去议事。五将一同说些闲话,无非与元帅消些愁闷。元帅只是叹息而已。焦廷贵呆头鬼脑,说声:“元帅,你为人好呆也:不允成亲,情愿肯死。不如允了,在此做个驸马,岂不胜似死的!”元帅听罢,大喝一声:“匹夫!休得妄言!本帅克与不允,何容你说?”焦廷贵说:“元帅,末将总不开口的,开口就是‘匹夫’,若依了‘匹夫’之言语,包管有个回朝日子。”石玉听了接口道:“依你便怎样的?”焦廷贵说:“依我的主见,应允与他成了亲,乐得睡它几夜,快快乐乐,报了活捉之仇。做了驸马,那个敢来欺侮元帅?那时打点逃走,见机行事,并力同心去伐西辽,有何不妙?”众人听了,哈哈大笑:“此话说来倒也不差。元帅若要回中原,今日须当依着此言。”你一声,我一句,说得元帅心乱如麻,说道:“罢了,罢了。列位弟兄,本帅今日事到其间,只得依你们之言,将计就计。但是所言必败,切不可走漏机关为妙。”众将说:“元帅放心,这个自然。”焦廷贵说道:“如今不是‘匹夫’了。”说说谈谈,已是辰时了。达垣回来相见六位英雄,谈说几句闲话,又吩咐排设早膳。众人用毕,达垣又来劝解狄元帅,说道:“元帅,你在上邦,身为主帅,奉旨平西,理不该在我下国招亲。惟是走差国度,误伐无罪之邦,任你有大功劳,宋王也要加罪,料难宽恕。况且既在我邦不能逃去,更有庐山圣母特地前来说元帅与公主有姻缘之份。若在我邦作了驸马,谁人不敬,谁敢欺侮?上国也做官,下邦也为臣。一来成了姻缘美事,二来不逆仙母之言,百官敬仰,狼主心欢。望元帅依了下官之言,乃是成其美事。”劝解再三,狄元帅只是呆呆不语。有张忠在旁假劝说:“元帅你为何心如铁石?你一人要做忠臣,累了我五人性命。我们众人做了刀头之鬼,总要怨恨元帅。你既不听丞相之言,须依仙母吩咐。”又有石玉、刘庆、李义三人齐说:“元帅,你且回心转意允了吧。我等众人性命,多活数十年。”你一言我一语。焦廷贵接言,高声说:“南北两朝皆是吃饭,中原外国也是穿衣。为何元帅苦苦要还朝,莫不是中原乃不死之地?元帅定然要归本国,我们决不跟随元帅的,死也死在这里,活也活在此地,做一个逍遥自在官员,也是好的。”达垣听罢,呵呵大笑,说:“元帅,众位将军俱不肯回朝,想你一人那里去得征西?望你听我劝言,依了仙母的话,从权处事,乃是英雄之作用,请自三思。”狄元帅低头想一会儿,只得勉强应允。达垣心中大悦。停一会儿,又是天色将晚,摆上酒筵,六位英雄用过。来朝达垣上朝,奏知狼主。番王闻知,甚是欢喜,吩咐即刻成亲。不独番后娘娘大悦,公主更是欢天喜地,从此不埋怨这狄青了。

且说文武众官员,人人私议此事,有的说道:“狄青真乃是名将,杀得西辽片甲不回,名声远震。如今弄得这般光景,真是他倒运了。”有的说:“若无圣母到来,已作刀头之鬼。如今身为驸马,那个敢去推拒他?说什么倒运之话,这个是他的造化。”有说:“公主美貌超群,若招了别人为驸马,犹如一朵鲜花插至牛粪之上。如今配与狄青,真是一对好夫妻。”有的说:“‘姻缘非是偶然’这句话,方是真言。如今我们倒要奉承狄青了。”众官员说:“这话自然。”一切众官闲话休题。

再说狄元帅一日见达垣不在衙中,与众将议论说:“本帅成亲之后,先把你们安顿了。只在一月之后,当心打点逃走,休得各生异志。”众人应诺。元帅又说道:“三关孙秀必然有本进京,庞洪岂不竭力加攻,朝廷谅必不相容。想来虽有太后,料必周全不得本帅。母亲又远在山西,想本帅不在此当刑,灾殃必及亲母了,犹恐未卜存亡。刘兄弟,你有随身本事,三五日到得汴京,烦你前往打听得分明长短,速速前来通知,免得本帅心中长念!”刘庆说:“元帅,些须小事,何足挂怀。待小将即往汴京便了。”不言宋将商量。

且说一日吉期已至,国王降旨在太平殿上排列花烛,与公主完婚。大排筵宴,一二品官在于某处饮宴,三四品官在于某处饮宴,文武排列班位,又有王亲、国戚、公候等扶从驸马成婚,其余宋将即在达垣行内饮宴。此时太平殿上花烛煌辉,挂灯结彩,笙歌彻耳,音乐悠扬,好生热闹。

且说公主是夜更衣,穿过大红吉服,金钢异宝,装扮得仙姬相似。此时:

宫房未晚灯先挂,异宝奇珍各处排。

当下一口难分两话,再说狄元帅无奈,满身穿过番邦国服,王亲国戚一路多到相府内来伺候,狄元帅只得随着番官一路而来。今日上殿参见狼主千岁,狼主御手相扶请起,又参见过番后娘娘。狼主吩咐宫娥,往宫中请起公主娘娘。宫娥与太监领命,双双分开左右,伺候公主出殿来了,与狄青参拜天地,又同参拜狼主千岁、番后娘娘。狼主又吩咐宫女将他二人送进宫房。太监、宫娥领命,送至宫中,众宫女各出宫去了。扣上宫门,公主开言说:“上阵交锋,如同仇敌,焉知有今日和谐之事?从前奴家身犯之罪,切望驸马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