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欢乐。再说包爷快马行程,不归自己衙门,转见崔信,细谈此事。崔爷说:“包年兄,这平西王埋名不出,全赖你访出来。但是圣上跟前,如何陈奏?”包爷说:“下官先言狄青乌台告状,自称命未该终,皮未化,肉未消。要小弟救他,请旨开棺,原用三生法宝,假称辽阳之说。”崔爷说:“但是一年之久,只妨圣上不准信,便如何?”包爷说:“小弟一力担当,料必准奏的。”崔爷说:“如此全仗包年兄之力,若得平定西辽,皆年见之功也。”二人哈哈大笑,包公辞别回衙。

次日上朝见驾,各官朝罢,行列分排。圣上闻言,说道:“目下西辽兵团三关,朕命呼、庞二卿会同武职文臣连朝议得如何?”当下班中闪出庞国丈,庞洪奏说:“臣奉了圣上旨意,叙会众臣,只因未曾议妥,奏闻便了。”天子闻奏,龙心不悦。静山王呼爷正欲开言启奏,包公俯伏金阶,说:“臣有事奏知。”天子说:“包卿,莫非与朕分忧,有何计议退敌,快些奏来。”包爷说:“臣奏为狄青昨夜在乌台告诉为臣,称说屈丧幽灵,飘流阴府,恳臣救取他还阳。臣说他已经亡久,骨肉已消,救不及了。狄青又说命未该终,皮肉未化,必要臣力救他的。臣不敢自专,今特请旨定夺,然后开棺。”这句奏言,国丈在旁听了,暗暗心中想来,人死既成僵尸,如若过了七日,皮肉多已消灭了,纵有救法,也救不活了。如今已有一年,任你三生法宝厉害,料想不能成功。此时仁宗天子,一来见边关危急无人退敌,正在思念狄青,二来这包龙图的说言,总是信服的。即忙传旨包公说:“狄青有鬼魂告诉,如此包卿能救取还阳,是包卿大功,倘若一救他还阳,即来复旨。”包爷说:“微臣领旨。”嘉祐王正要退班。左班中又闪出庞国丈:“臣也有启奏,臣思从前包丞说过,凡人屈死者七天之内,可能救活还阳的,如若过了七天,就救不得活了。如今狄青死去已有一载,虽云皮肉未消,还防日久已是焦枯了。倘救不活狄青,包丞应有妄奏开棺之罪。不是臣之多言,想是萧何定律,万古无更,若然圣上不定开棺妄言之罪,朝廷法律,是不行于臣下也。”嘉祐王听了庞洪之言,把头略略一点说:“庞卿这句话,何用你多言。包卿不是等闲之官,岂有妄言哄朕之理?且待开棺之后,救不活,然后定罪不迟。”包爷奏道:“陛下,臣今立下开棺罪状,免得国丈心中挂怀罢了。”天子说:“救活了御弟,是包卿之功;倘救不活,且待开棺,事后罪与不罪,寡人自有定见,何须你们立状!”包爷说:“容臣立状,然后开棺,好待国丈放心。但臣救活了平西王,国丈也要如何?”嘉祐王说道:“便降他三级,罚奉三年,以补包卿救活功臣大功。”天子即命内侍取出文房四宝。包公想:“如今庞洪倒运了。”当时国丈也想救不活狄青,杀了包拯,肆无忌惮了。内侍此时取出文房的物件,包爷提笔,立了开棺罪状。书完,在开棺状脚下立了花押。包爷说:“请国文书立花押。”庞洪就在降三级下鉴了花押。包公呈上御案,圣上一观,即命内侍收过,吩咐退班。

各官员送出午朝门。包爷说声:“国丈,劳你同去天王庙,看下官救取平西王,你意下何如?”国丈便说:“包大人,你是个正直无私的君子,有何私弊?况且救活狄王亲,总要见面的,决不能拿一个假的来调换骗圣上。老夫不得闲工同大人前去。”包爷一拱作别,不去越发更妙了。转声又问:“那一位大人同去看看?”有静山王呼延赞说:“包大人,你从前说过,如若生人碍国去催促,就救不活了,因何今日要人同去帮助起来?”包爷微笑说声:“老千岁,生人假如碍了眼目,待救不活狄王亲,下官又正了国法,妄奏开棺之罪,老国丈岂不快哉?”呼延千岁呵呵笑说:“本藩也有此心,众人一同去看,连得包大人正了立状之法罢。”带笑作别,各回衙门。不知救活狄千岁否,不知后来如何?正是:

英雄今日灾殃脱,奸佞他年法律亡。

第七十回 包龙图立状开棺 武曲星埋名又现


诗曰:

佞臣恼恨救英雄,当殿签输立状同。

妒嫉生成心性僻,勋猷千载别奸忠。

却说包公当殿与国丈立了开棺降级罪状。是日,回转府中,吃过早膳,就时带了八个排军,拿了三件法宝,不过要遮人耳目。又取出白金二锭一百两,交排军周胜收贮。一路到了游龙驿。这二锭银子,偿给王驿丞,王正即时欢喜,说道:“包大人显见不是白食的人了。”此时包爷先到了游龙驿,坐了一时,然后启行,一路往天王庙而去。先说平西王狄青对着四位弟兄说道:“这包龙图陈奏,圣上不知难奏否?倒使我心中疑惑。”张忠说:“大哥,小弟想来包公说话,圣上一定准信的。但不知他何日领旨开棺,好待大哥复谒当今。”飞山虎说:“待小弟去探听一回,便知明白了。”狄爷说声:“贤弟之言不差,还防有别位官员同来,好待本藩预备的。快些去罢。”当时飞山虎架起席云去了。只有四弟兄,又是言谈一会,这刘庆早已落下庙中,步进中庭,说道:“如今包大人来了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