绑过二员宋将。张忠、李义二人英姿勃勃立在一边。秃天虎叫声:“二南蛮,你既已被擒,何不下跪?”二英雄喝声:“秃天虎,休得大言!俺乃天朝上将,焉肯屈膝跪你!”秃天虎说:“我且问你,两国从来相和,为何兴兵侵犯,恃勇称强,夺关斩将,是何道理?今日被擒,尚且强项!”张忠听了冷笑一声说:“秃天虎!这是你的糊涂,反说俺的无理。”秃天虎喝声:“好花言的南蛮!你们无礼,反来说俺的不是。”张忠说:“秃天虎!可见你外国之人,不读孔圣之书,不达周公之礼,古云:正理一条,蛮行千样。你的强蛮令人可杀。”秃天虎听罢,气得火烟直冒,怒跳如雷,立起身来,须眉倒上,双眼圆睁,喝声:“你这等说,难道本总差了么!”张忠说:“为何不差?”秃天虎说:“俺怎生差处?你且说来!”张忠说:“我们奉旨征代西辽,误走路程到来你国,也是平常之事。我兵初到来,营寨尚未安扎,你的哥哥秃天龙若问明情由,说明此处不是西辽,自然即日收兵前往西辽,如何不好!谁由他恃着强蛮,领兵杀来,把天兵看得如同儿戏,定要即刻交锋。岂不晓得刀枪乃是无情之物,二虎相争必伤其一。论起来,不说明即要战杀,还是你来犯上,还是你兄自来寻死,叫那人偿他的命?俺今日好言问道,你不明白细细思量得来。俺二人乃是顶天立地的硬汉,既被擒拿,要斩就斩,要杀就杀,何惧之有!”

李义在旁,见他说此硬话,连忙说道:“张哥哥何必教导这番奴,既被擒来,谅情要做刀头之鬼,何必与他较量许多言词!”秃天虎听了喝道:“要杀也不为难!”二将说:“秃天虎!你可晓得我邦元帅为人有大将之才,前者一人杀败西辽数十万雄兵,你邦纵有雄兵猛将,那里是俺元帅的对手!征灭扫平你邦,有何为难!若杀了我二人,就是狼主求降也难依了。况且焦廷贵误伤你兄,与我二人何干!”原来这些外国之人,虽是强蛮,到底愚直。这秃天虎听了二将之言,不觉想了一会,暗说道:“俺听这回南将之言,也觉有理。论起来我哥哥好不狂莽,俺与他原有几分不合之处,但无事被杀,总要报仇的。既然焦廷贵杀我哥哥,想来那里要他二人偿命!罢了,待明日拿了焦廷贵,然后放还他二人便了。”秃天虎主意已定,吩咐小番:“张忠。李义二犯打入囚车,押在后营好生看守。待等拿了焦廷贵,然后放他们回去。”二将听了秃天虎不杀之言,方才安心,只虑不拿得焦廷贵,一人也放不成了。在下不表番营二将。

且说狄元帅收兵到关坐下,传今吩咐焦廷贵来见本帅。不一时,焦廷贵得令,还不知元帅何事,立刻上前说:“元帅在上,末将打躬。不知呼唤有何吩咐?”元帅大喝一声:“匹夫!你说到过西辽地,熟识路途,故此本帅点你为向导官。你行到了火叉岗,不向西北而走,却从东北而行,混来单单,走差国度,罪于本帅。你又不问明缘由,便杀无辜的秃天龙,怪不得秃天虎不肯于休!”焦廷贵说:“吓,元帅!当真走差了么?”元帅喝声:“该死的匹夫!若不走差了,本帅焉能怪着你!单单国向来与我国相和,如今忽动起这场刀兵,祸端皆由你这匹夫之人!刀斧手上来,拿去斩讫!”两旁一声答应。

这焦廷贵心中着急起来,倒身跪下,说:“元帅请息怒,末将还有辩言。”元帅大喝:“匹夫有何辩言,快快说来!”焦廷贵说:“元帅,你为一个千军万马之主,事事多要听从元帅,选他的才于调用。你用末将为向导官,若是末将不从,又恐违了军令。元帅应该查明果然谁人熟识西辽路途,为何乌乌糟糟点小将做个向导官,开路先锋?大兵一到了火叉岗地方,小将就有些疑惑起来,两条大路像个火叉的形模,想去思来,记得不清,不知那条路是走西辽。只见山脚下有一老乡民,故小将随即问他,这老人指点的路,我一一照依而行。就是走差了国度,乃元帅错用了人之过。若将我焦廷贵斩首,甚是不公平。”元帅听了高声说道:“本帅怎样不公平?你且说来!”焦廷贵说:“方才说过,大凡行兵调将,统凭元帅量才拨用,末将做不来的,元帅不该点我为向导官。”元帅喝声:“匹夫!你说到过西辽,故此本帅才点你的!”焦廷贵说:“元帅,我虽然到过一次,只因月久年多,就忘记了。走差国度,仍平常事,难道将末将斩首!”元帅大喝道:“好利口的匹夫!走差国度,本帅已有欺君不细之罪;妄杀秃天龙,他的兄弟不肯于休,本帅再三赔罪,他却执一之见不肯依允。况且二将被擒,不知性命如何,皆因你断送了。照依军法,断难宽恕!”喝令:“刀斧手斩讫来!”刀斧手一声答应,登时把焦廷贵捆绑,推下阶来。不知焦廷贵性命如何,正是:

莽将难逃严法律,阴魂从此绕边疆。

第六回 石郡马沙场斩将 多花女雪恨兴兵



诗曰:

烈烈轰轰逞勇强,番军难免阵中亡。

与夫雪恨多花女,未报夫仇先被伤。

当下狄元帅将焦廷贵推出关外斩首,焦廷贵心下着急,高声说:“元帅请息雷霆之怒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