碗,从南方滚到太阴,化为数百小星,将月围了半个时辰方散。公主一见,唬了一惊,连说:“不好了。南方贼星冲犯太阴星,有刀兵之患,国家不宁了。”狄爷说:“夫人,怎见得如此?”公主说:“妾颇晓天文,此乃吉凶预兆。”狄爷听罢,点首咨嗟:“倘然南方有事,圣上必然差遣下官领兵征讨了。”公主开言呼声:“千岁,你难道不见么?方才见贼星冲犯大阴,乃不祥之兆。只恐此回领兵主帅,凶多吉少。依妾主意,明天顶上一本,告驾归林。我夫妻趋吉避凶,侍奉年老婆婆,训海儿子,以省烦懮。你道如何?”千岁闻言不悦,说声:“公主你且住口。本藩自布衣行伍出身,立了些功劳。叨蒙圣上恩封王爵,位极人臣,恨不能粉身碎骨报圣上,公主如何反教下官趋避,贪图安逸,这也何释?”公主道:“千岁呵,非是妾身多言。只因贼星冲太阴,领兵主帅,定然不利,是以妾劝你暂为权避。千岁啊,为人难道有知凶险不避之理?”狄爷笑道:“夫人之言差矣。我狄青乃一撑天立地的男子,须以忠孝两全。自幼习学武艺,必要出力于国家,岂为贪生怕死以污圣上?况死生自由天命,以人料之,焉能苟免,逃避得来?且本藩久要芳名留于后世,何患死生利钝之机关!”
  当下公主见狄爷说轰轰烈烈之言,又见他全执己性,不依良言劝解,不敢再说,只得手举金杯,呼声:“千岁,此乃上苍指示幽微,非妾所知也。倘有失言,望乞恕罪。”狄爷连忙接下金杯说:“公主不必如此。既然你预知今日南方有兵刀之患,圣上不知下落也。明日回朝探听,果然南方有事,必要领旨平服南蛮,方才回来见你。”公主闻言大惊,不觉泪下沾持,说:“千岁啊,方才皆乃妾之失言。但为臣虽要尽忠报国,倘天心不顺,非人力可强为。千岁何不听天命随时而遇?倘若圣上不差遣于你就罢了。因何一闻有此凶险之事,即要回朝面圣领兵,不听妾劝解之言,又出此不利之语?万望千岁明朝不要回朝,坐以待时,且由圣上所命如何?”狄爷听了低头不语,半晌说道:“既然如此,权依公主罢了。”是夜已交三更,公主吩咐收拾余宴,夫妻二人回宫,房内安寝不题。
  再言这狄青乃武曲星降生,辅佐仁宗天子保国之臣,原乃大宋擎天玉柱,架海金梁,所以一腔忠义,赤心为国,不以死生利害为嫌。是以公主一说明南方有刀兵之患,即思回朝领旨征剿为己之任。劝你多少良言不依,这是从忠义之天性流出也。是夜不表。包爷何时到来诏取狄千岁回朝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      
第二回 包公奉旨诏英雄 五虎兴兵临敌境
  诗曰:
    食君之禄报君恩,尸位素餐枉作臣。
    把笔文官分善恶,提刀武将立功勋。
  慢言平西王与公主是夜家宴之言,再说包龙图领旨诏取狄爷回朝,一路带了王朝、马汉许多家丁,摆驾规模实难尽述。出了汴京城,向山西太原府而来。一程俱有各府州县相送,不用多谈。是时包爷有王命在身,不敢停留,无分日夜进发。一日,到了山西地面,进了太原府西河县,早已命家丁通报。是日狄爷正在银安殿闲坐,有宫门官来报圣旨下来。狄爷闻知,吩咐大开王府正门,预排香案灯烛接旨。当日包爷到来,小杨村内下了车,人坐大轿,进至王府银安殿,开了圣旨。狄爷俯伏于地,包爷启读。诏曰:
    奉天承运大家帝诏曰:今有交趾依智高作叛,举兵犯界反击,
  邕州危于旦夕。朕乃兴兵征讨,不意逆贼又差使官投下战书,内有
  不逊之言,十分无礼,侮辱朕躬,恨于切齿。正欲亲征擒拿,以正国
  法,方消朕恨,方泄朕耻。今特旨来诏,请卿家回朝商议平南之策,
  以靖边疆,以安庶民。旨意到日,卿须勿缓登程。朕预设筵宴于金
  銮殿,与卿饯行。钦哉。
  包爷宣罢旨意,狄爷谢恩,起来接了圣旨。当时与包爷重新见礼,分宾主坐下,早有家将献上香茗。吃罢,包爷呼声:“狄王亲,目下边关危急,圣上深恨叛贼战书之侮辱,原欲御驾亲征。但下官想起来,一者国家政烦,不可离君;况目下朝廷尚未定立太子,圣上却是不问,太子所立,乃国之本,群臣与下官谏陈多少,只不准依。是以下官荐本于王亲为平南总领,望祈早日动身。”狄爷说声:“包大人,下官一介武夫,行伍之贼,初立些微小之功,蒙圣上加思,今已位极人臣,须赴汤蹈火也要图报隆恩,何独马上之劳?即欲明日动身登程,回朝面圣了。但是一路风霜跋涉,有劳于大人。”包爷说:“狄王亲啊,这也奉君之命,何须说劳?”狄爷点首称谢。当下吩咐排开酒宴,与包大人洗尘。对酌之际,谈论国家政务一番。至更夜已深,方才用过晚膳,安宿一夜。次日狄爷打点,备了行装登程。是夜公主知有圣旨相诏,难以谏阻,暗暗垂泪,不敢多言。此时狄龙、狄虎二位世子在书房闻爹爹回朝,也来送行。狄爷吩咐弟兄二人:“用力发奋攻书,不用远送。”言罢拜辞母亲,老太君也有一番嘱咐。相辞公主,许多叮咛之说,难以长谈。
  是日,狄爷、包公一同起程离了王府,路出本省山西进京,非止一日程途。忽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