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京城,进酸枣门,过了数十条大街,有狄家旧宅子。王府里面还有家人看守,弟兄二人进内到了书房,狄成把行李搬运收好。早有家人捧水与公子洗浴毕,狄成打开衣箱,与公子更换了。又有家人摆上夜膳,弟兄二人用过,不觉天色已晚。弟兄商量,灯下修书一道,明日见包公进朝上本,不表。
  狄成在途中脑袋被狄虎打破,用绿绢扎包了。有守王府的家人,一名陈青,一名何进,一见说:“老管家因何用绢包头?莫非骑马不牢,跌下来打破的么?”狄成说:“列位兄弟,迟些慢慢说你们知之。”是夜,公子睡了,有何进打了一壶烧酒,摆上肴馔,邀了狄成到灶厅一同坐下。三人吃酒,陈青说:“老管家,你一路限随公子到来,关山跋涉,劳苦不堪,原何头上着了伤?”狄成见问,就将前事一一说知。陈青、何进二人说:“原来如此。老管家受了一番屈气,须看老主人之面。况二人年少,无分好歹,劝他休违母命,这话也不是伤犯于他,为何就将管家头打破?”狄成说:“我也如此想,又不是强词冲撞于他,下此毒手!但我有一事,烦二兄与我写个禀帖,明日打发人送回家去,禀知主母娘娘,方止得他随征势头,我亦安心回去。”何进说:“要得。”陈青说:“此见不差,待我去叫管账李先生写个禀帖,明日差人赶回山西便了。”三人吃酒一会,又谈老主人待下以恩。安慰秋成一番,不用烦言。次日五更,陈青、何进与李二取了禀帖,命人带了盘费、干粮,赶回山西。不表。
  再说杨府畲太君,一日五更黎明,穿了冠带,拿了龙头拐杖,坐上銮车,出了府门,到了朝天门外候旨。一到景阳钟一撞,龙凤鼓重鸣,文武各官纷纷进朝。有包公执笏,步履金阶奏道:“今有故臣杨业之妻畲氏,要上殿谒见天颜,现于午门下候旨。”天子闻奏,传旨宣太君进见。畲太君闻召,手执龙头拐杖,到了金阶俯伏。天子一见,命侍臣扶起,赐坐。畲太君谢恩坐下。仁宗开言说:“老太君今日亲身上殿,不知有何本奏?昨天寡人差包卿到你杨门,劳太君选法力高者领兵挂帅解围。不知老太君挑选哪一位前往?”畲太君奏道:“臣妾昨天也曾接旨,但臣妾家中并无可任的良将。有臣之媳妇们今近衰老,难以当其大事。望乞我主另挑择良村领兵,庶不有误国家大事。”仁宗王说道:“只因南蛮女将善用妖术,将狄御弟因于高山。朝中将士虽有,但已年老力衰,只剩下些世袭少年。故朕特调你杨家精于法力者提兵。如若太君推却,无人可用,就以杨文广为帅便了。”
  畲太君奏道:“臣妾孙儿年方十余,如何执掌得兵权?军机重任,非同不可,还求我主参详。”仁宗王说:“文广虽然年轻,智勇双全,心灵智慧,实乃国家之栋梁。待寡人诏回三关昔日杨延昭手下小英雄相助随军,攻战无有不克。”太君想来推却不得了,即奏道:“臣妾孙儿文广虽然年少,尚谙武略,不是粗蠢之徒。即三关众小英雄俱乃将门之后。但一众俱是年少之人,倘内有争权心,各不相让,必然自生矛盾,岂不误了军机?不如命臣媳王怀女执掌中军,带领众英雄前往,不知我主龙意如何?”仁宗天子大悦,传旨:“众卿哪个愿往三关调众小英雄回朝?”言之未了,有柩密使范仲淹步下金阶,日呼:“陛下,老臣愿往!”天子一见说:“卿乃身居宰辅,燮理阴阳,与君宣治之臣,怎好远离劳顿?待朕另选别臣吧。”范爷呼声:“陛下,臣之荣列三公,躬膺厚禄,俱托圣上洪福。事君致身,臣子之职,何辞些小跋涉之劳?不须圣虑,乞吾王准奏。”天子龙颜大悦,说:“足见贤卿忠君爱国之心!”说罢,即书圣旨与范爷。这范爷接旨谢恩。天子又呼太君说:“王怀女前为征西元帅,今朕再加封征南元帅,赐以宫袍、宫带,千两黄金,回朝另加封赏。杨文广征南副元帅,赐赠蟒袍、玉带,黄金五千两。”畲太君叩首谢恩而回。次日,杨文广与王怀女进朝谢了天子隆恩,出朝挑选军马,专候三关众将到来发兵。按下不表。
  先说狄龙、狄虎是日一路到了包府,令家丁通报。只见包爷家人传命出府:“请二位往书房相见,我家老爷在此恭候。”弟兄二人一同举步到了书房,见包爷一同下礼,呼声:“包大人,家父遭困边廷,被奸臣计害,幸蒙包大人与杨将军破彼奸谋,救了父亲。小侄奉家母之命,特来叩谢大人。”包公说:“老夫哪里敢当。此乃国家公事,非为私情,何劳二位公子相谢?”连忙挽起说:“请坐吧。”弟兄行礼坐下,二弟兄又呼:“大人,家父屡被奸臣算害,多劳搭救,感德无涯。但今父困于边廷,为子焉能放心?今我弟兄实欲恳求大人与侄上本,自愿随征救父,未知大人意下如何?”包爷听了说:“二位贤侄有此武艺,正当施展之日。一来救解父亲之危,二者与国家出力。此乃忠孝两全美事,老夫何不成人之美?明日与你荐本便了。”弟兄称谢,登时告别。包公送至外堂,因他长辈朝臣,弟兄力请他回驾。
  次日,包公将他弟兄之本呈上,天子大悦。封狄龙、狄虎为行军指挥职,二人随征有功,回朝厚加官爵。旨意一下,弟兄谢恩,又往参见过正副元帅。然后进南清宫谒见太后娘娘、潞花王千岁,兄弟请安,另有一番言语相叙。是日在此留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