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老者羞辱媒人 贺庆云公堂诉冤


  话言戚贡生口呼:“老丈,非方家不来报信,怕贵府知道,姻缘之亲,不同泛常,是我疼爱徒弟,怜惜其苦,叫他不必通知,讵料次日绝气。方宅因是小口,又不便报丧。你母子省得花钱,该感其情,何得怪先生不公?老徐,你也最明礼义,评评曲直,我是向热之心,付与流水。”徐老者微微冷笑,开言望戚贡生说道:“据你所说,还要公子感情。依小老儿看来,你们竟是串通一气。我更不会巧辩论,我老徐也讲不出道理。”
  公子闻听,也就动气说:“我们散罢,明日告到当官,见了抚院大人,那时再去细细分礼。”戚贡生眼望贺公子与徐老者二人,站起说:“好事!贺家母子定是你窝调,你仗着于抚院。
  戚克新理直气壮,方员外情真事实,哪怕去告我,在堂上等你。”
  说罢站起,转身就走。贺公子只为先生欺人,也就不送,臊的贡生难受,所谓苦刀难入鞘中。虽然走路,暗想:贺庆云看我着急答话,这如今说满,无了退步,他们兴词要见抚台,于大人为官清廉,不顺人情,不爱民财,我作事尽虚,区区怎也到堂?指望欺负孤寡,谁料反害自身?不觉来到方家,见了扯燥,前言说完。方从益理短情虚,也觉害怕,说:“贺庆云那畜牲,仗着有人主谋,方要告状,到官见了大人之面,咱定要出丑,如何是好?”戚贡生口尊:“员外,事到其间,也无别策,保定府城中惟侍讲崔英他的官大,又系于抚院同年,何不备一分厚礼,前去求烦?且是往日受员外礼物颇多,一定肯去!于公虽是清官,为别人未必肯伤体面。”扯燥闻听,说:“有理!”
  连忙预备金银厚礼,令人抬定,亲到崔府面见侍讲。崔英受了金银,满口应允。方扯燥告辞回家。
  且说庆云与母亲商议停当,就烦徐老者同到衙门写状,告到于大人案下。接状瞧完,腹中暗转:“我想戚克新身系贡生,岂不知伦礼纲常?既与徒弟为媒,焉有偏向方家之理?若推此情,方家之女定然得病而死;若论方家,既是富户,其女有了婆家,岂有身亡,暗暗抬出掩埋之理?分明是虚词假话!况且既是真情,何须求崔侍讲前来讲说分上?本院若是拘审,如何就肯实招?既曾定计,自然另有腾挪,暗暗嘱咐家人设一口假棺,难道本院还去劈开验看?媒人又是他师傅,又是个贡生,无凭难以突然加刑审问,想来不可急促,必须如此方妥。”贤臣主意已定,差人押公子庆云,提戚克新听审。找了一天,未见其面,谁知躲在方家商议主意。未知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


第六十一回 诳小人巧配婚姻 戴家出乡民觅舅


  且说方扯燥暗暗求侍讲崔英前去面见于公说情,刚到黄昏,方从益又到崔英探信。崔老爷将扯燥让在房中,献茶已毕,方从益便问:“喜信如何?”崔英说:“大人已经允了,将来贺庆云这官司还要照顾。”方从益告辞回家,见戚贡生说了一遍,两人欢喜。戚克新方要回家,家人来报:“今于大人差门子求真到门,有事商议。”方从益闻听,急走把门子迎至书房,献茶已毕,开言口尊:“员外,我奉大人所差,一事来商:大人的内侄现今无有亲事,今日闻听侍讲崔老爷所言,府上有二位姐,大小姐身亡,二小姐现在待聘,大人差我前来提亲,欲将二小姐说与大人的内侄,不知员外允否?”方扯燥闻听抚院与他提亲,甚喜,口尊:“上差,既蒙大人不弃,寒微小女与大人的内侄作亲,小民求之不得,有什不愿?”门子说:“既然员外允下,还有一相烦,大人的内侄现今十分穷苦,大人叫我向员外说,连行聘之礼,也是无有,向员外借银一千两,以为行茶之费。有呢,立刻打点行聘;若是无有,这婚姻也不用提了。”方从益一闻抚院与他提亲,只愿结姻,哪还疼一千两银子?回答说:“是有。”求真门子把事讲完,也就回衙。
  次日,贤臣把贺庆云、戚克新提到,当堂审了,一堂巧辩,当堂贤臣竟都全信,反将贺庆云、徐咸宁处分一顿,说他要告师尊,本当重处,姑念年幼无知,实因方家报迟,兼有嫌贫之论,免其重责,撵出衙门。贤臣判毕,退堂。众军民尽都拘怨,齐说贤臣往日一清如水,不爱民财,今日如何受贿贪赃,竟图方扯燥的家财,与他提亲,屈断贺庆云之事?言讲纷纷。贤臣只推不知,总不究问。贺夫人与公子十分怨恨贤臣,连徐咸宁也不住的抱怨,无奈收回定礼。贤臣这里也就行茶过礼。不觉吉期将临,贤臣令人料理,人夫彩轿鼓乐笙箫,方绛霞小姐迎娶到衙门之内,将新人搀出轿来,贤臣就叫从人自后面请出一位公子,众人瞧看,却原来就是贺庆云!堂上挂着粉牌,上写的为悔婚一案,上写:“本院为官冰似心,说情明显有私恩,全情全义红丝续,今判新人归故人。”贤臣立刻升堂,方从益、戚克新、徐咸宁一应干连传至。贤臣说:“方从益留神,听本院吩咐,悔婚一节,你不过嫌贺家贫困,本院借你银子千两助他,若是贺家门户不当,彼时焉能成其姻亲?他本世宦之家儿男,也配的过暴发户之女,且本院又借给这个名头与贺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