痕,去迹来踪深复浅,登时想起细思寻。痕留苔上谁家屐?纤巧看来实可人。莫是先间我买文章去,两娇赐顾到花阴?香径行经苔藓软,系佢轻轻玉步印来纹。恨我早间缘分薄,便就唔能亲接姐佳人。若话在馆得逢娇赐顾,等我清茶牵盏亦甘心。哩下满阶屐迹空遗恨,人入重帘竟莫寻。
  想来不觉生悲咽,佢就盈盈珠泪忽沾襟。
  转身遂把书收拾,只话返房抖下免伤神,唔想入门就见这个装文箧,打开抄得乱纷纷。忽记有诗收在内,只话揩来还有续愁吟;唔想箧内花笺皆搜过,全唔见有这诗文。佢就估系两娇揩去了,心中时又自思云:我想此诗娇若亲观见,有乜重唔解意可怜人?等我亦把佢诗来睇下,我就当作同娇对面细讲论。即时行近床边去,揭起龙须席细寻,唔想娇这诗笺唔见了,睇见一封锦字叠同心,着惊执起忙开看,只见满纸香飞欲醉人。

  裴丽荷书
  昨阅锦书,觉至情入人,能使粉愁香淡,花怨红消。
  然君尊旨,盖责鄙与映荷,谓其不解人意;抑知在映则然,非所论于鄙也。
  忆鄙自君乔装珠女,亲举玉趾,贲我寒闺,晤言以后,虽月好珠帘,香钩懒挂;风清玉簟,绣枕慵欹;而鬼病牵人,每为瘦怯。及家严知君才高八斗,学贯天人,遽以世好通家,轻延至舍,俾锦弟得借开茅塞;而君亦遂惠然肯来,倚径桃花,且欢破窥人之面,卧池柳叶,犹喜开对客之眉。况鄙以锺情所属,能不“既见君子,我心则降”耶?然犹欲待蹇修,仍惭自献者,则以姊姊映荷,常依左右,恐李下生讥,瓜田见议,是以口将言面不敢,步欲进而犹疑耳。然则如尊旨所云:“我心匪石,不可转也”,“而竟尔忘情,有如太上。”鄙诚否否。兹来教谆谆,意欲与鄙向月邀盟,倚花结誓,而鄙柔情益不自固。
  适映近沾寒症,未晚即寝,因使婢子凌烟,复言宣意,敬期入夜,共到园亭,以悉所私。倘其报可,鄙将扫径除花,延伫祗候,但不知“彼君子兮,噬肯适我”否?谨此敬复。
      裴丽荷  裣衽百拜

  生阅毕,喜如狂,叫句丽荷姐姐我娇娘!怎知你亦留心事,锦书偷到我芸窗,特约花间同发誓,叫我夜间入到佢花房,箧内诗笺都系娇揩了,哩下狐疑唔在更思量。
  将书遂又从头读,复去翻来读几场,暗又忽然偷说道:真系千古多情是丽娘!做乜映娘做人情咁薄,慰我全无纸半张?怪得丽娘笑佢唔知意,真系过在聪明唔在行。想我共起丽娘相会后,有乜就肯来头咁白放敲娘?如今且整偷香手,夜到花前学阮郎。揩书遂即忙收拾,只见庭树留鸦日已黄。

  楼中豪饮

  书馆事,且停编,回文更说两娇仙。
  时值大家茶饭后,闲谈同坐在楼前,此时只见凌烟婢,笑呼丽娘细开言:“奴正夫人房里去,着我偷得荼■〈艹縻〉酒数樽,况且又系绮琴生忌日,我亦备有些肴在绣帘。哩下敢请我娇楼上去,一齐共佢庆寿向琼筵。”绮琴听得称:“真好!做乜这般多谢姊凌烟?”就时请起多娇姐,共登楼上把杯传。
  映娘坐下微微笑,就话:“哑酒从来我懒沾,唔好取副色来行下令,我地大家豪饮到明天。”听语凌烟忙去取,就俾绮琴监令在旁边。酒行数次人将醉。佢就呼红喝绿各纷然。时又轮当裴姐掷,只见三六双么一四连。映娘睇了频呼道:“好个■〈虫咸〉■〈虫麻〉懵大仙,你休两眠睁睁将姐看,唔止倚花人懵望天孙,算起数来该五注,快斟令酒请娇完。若有一些唔饮了,我就大大将来罚令官。”绮琴忙便催娇饮:“请姐修心当可怜,唔饮一时将我罚,点好难为我令官?”
  闻说大家都笑响,白生时已在花园。听来只觉心头痒,就欲走返楼上会婵娟。硬着粉壁一重来隔住,所以唔能偷步入重帘。此时听得难禁抵,真系心慌意乱口难言。摇摇忽又偷思道:书中曾说实根,佢话映娘近者沾寒病,故此传书约我到花轩,哩下做乜映姐尚能来饮酒?睇来此事己虚然。我想两娇原是多奸计,只怕系来教我食江天,侧耳就时忙又听,闻得楼上频呼载酒添。又闻丽姐时称道:“我地豪饮何妨学八仙?直须饮到明朝去,定个输赢心正甜。”
  生听此言称:苦呀!做乜赚人孤立在花前?只管声声言饮酒,似赛心上全唔有哩边。真又中人奸计了,只系情浮空自到花前。虽知好约成春梦,佢重唔能舍得就回旋。
  坐向石台还又听,此时已有二更天,忽又得闻楼阁上,恰如映姐细称言:“我实今宵唔自在,酒杯唔敢咁留连。凌烟快去将衾枕,不若搬来就在此间眠。”生时闻说心偷喜,映姐果系病相缠。我估丽姐要等她睡熟,正敢偷身出绣帘。我地只着坚心来等候,免教错过好良缘。佢就等敲又一更头久,只觉楼中已寂然,心上以为裴小姐,定然赴约就来园。
  唔想细听多时还未到,空系夜静寒庄冷觉添,就知人实唔来了,含愁只着转窗前。

  悬挂色牌

  归到书窗轻坐下,孤灯挑尽不成眠。转想先间娇两个,呼卢掷色在香帘。哄人成夜花间企,万恨千愁未易言。因把串花名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