匆不住忙。行来两个偷言道:“我估娇娇先者那诗章,阿白定然揩去了,如今点得畀还娘?”就时转过花亭去,果然唔见在阶旁。空余彩笔和端砚,只语揩来回报两红妆。
  唔想白生走出来拦住,叫住阿姑两大娘:“妹你咁夜到来做乜嘢?唔好将来说过我知详?”凌烟一见生来问,开声便答白家郎:“先者石间笺几块,我娇内写有诗章,因避秀才行得速,唔曾带得转香房。哩下我地来寻唔见了,估系秀才揩在袖中藏。千万赐还奴转去,唔时恐惹事头长。”
  白生听说微微笑:“妹你惫懒分明似恶当,你家两姐吟诗首,不才点得到包藏?做乜白日将人诬做贼,睇来妹你实唔当。妹罢偷诗我实唔多爱,第一两字偷香极在行。”凌烟烦恼回言答:“秀才你莫咁灾殃,在这读书唔识礼,做乜声声讲个臭和香?你莫把人诗密了,重来咁样舌头长?行开等我回家去,报与夫人佢主张。话知相公来亲取,有乜秀才你重敢收藏?”

  计赚传书

  白生听罢忙声答:“妹你咁刁真正得人狂,开口就揩相公讲,唔信相公就系食人王。由你去归同佢讲,诗亦唔忧奉转娘。”便向袖中轻一探,就时取出笑扬扬:“哪,此系妹你两娇诗章了,实唔畀你转香房。等我留在书斋来贴睡,当作你娇偷共我同床。日又眠时夜又困,就系睡浓都不放娇娘。”
  唔想绮琴心忽偷生计,佢就悄从背后夺来忙。抢到叫声唔怕了,如飞遂即走返房,便揩这卷云笺纸,抖气呵呵递过娘。
  映姐接来将一看,只见云笺一幅雪般光,包起一个锦封花折柬,全唔见有乜诗章。着惊便把丫鬟骂,叫言:“你胆实非常,咁久为何唔识法?做乜替人来做小红娘?”绮琴时见佳人骂,佢就石狮咁笑启言章:“姐你哩回真趣呀!做乜疾牙把我闹声扬?唔通话我有功抢到诗回转,故此畀我来升乜小娘?”
  映姐就时将这柬,掷来桌上叫声忙:“你果有功该赏你,快近前来奉面汤。”凌烟时就行来看,唔想系个锦字缄愁书一方。就话:“死唠我地着他欺骗了,请娘息怒听端详:先者大家园里去,收取诗笺转绣房。谁知系着人揩了,我地问他求取畀还娘。佢就细从衫袖里,探来拈着笑扬扬,叫声此系娇诗了,果然妙句压土响耳旁;重话揩转书斋铺席下,当娇偷共佢同床。重系绮琴悄到他身后,抢来才得转香房。点知佢系牢笼计,一时陈人传佢到红妆。”丽姐听言称:“咁怪!等我拆开来睇乜灾殃?”遂共映娘忙拆看,已见满纸春心墨里藏。

  白莲百拜

  二荷小姐帘下:
  莲读《小青集》,至“人间亦有痴于我,何独伤心是小青”之句,不禁为之掩卷低徊而叹。以为世之美人,有小青之才,未必有小青之色;有小青之色,未必有小青之才。即有小青之色,也未必有小青之情,因于月下燃香煮茗,剪花张琴为文以吊之。盖惜其才、色与情三美并萃,为今美人之所莫及。
  越明而行春溪上,忽于横塘得遇两小姐帘下。脸如芙蓉,娇嗔绝世;腰嫌杨柳,软不犹人,其香艳风流,即小青复起,无以过之。及归,而踪迹仙源,复闻两小姐帘下,锦绣心肠而才高咏雪,大非小青可似!仆时私心窃谓帘下之才,帘下之色,既已凌驾小青而上,想其芳心所抱而柔情固结,断不或出小青下矣。
  孰意我心匪石不可转也。以语其情,乃与小青异,岂帘下以天仙化人,目无下上而竟尔忘情有如太上耶?
  然情之所锺,正在我辈,仆固不能不哀哀然向帘下而陈说其情,且哀哀然而并望帘下以情者。盖情之一字,小可使痴,大可使死。如仆自游春识面以迄今兹,其于月夕花晨,风朝雨夜,觉休文病室,有鬼常侵,平子愁城,无兵可破,心忽忽而意摇摇,情之所绊,若衣败絮行荆棘中,未有不步挂牵。所以然者,诚以帘下国艳天姿,或白壁错投,明珠暗掷,则佳人皱眉于命薄,才子扼腕于缘悭。而香阁兰斋,正所谓“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朝”。仆是以不能不哀然向帘下而陈说其情,且哀哀然而并望帘下以情耳。
  倘肯以色自珍,以才自爱,解情而悯,其情许盟于花。订盟于月,言传鹦鹉,复惠好音,俾佳偶克成,终身有托,则赋伤心之小青,不得擅才色与情之美于前,而千古风流案上,借是又得美谈矣。临楮涕泣,不知所云。
      莲  百拜

  两娇看罢频含笑,只见丽姐开声道:“怪哉!你睇佢泪泣点点皆成血,心字行行不贵灰,满笺尽是支离话,有得咿嗄咁退财!”映娘带笑称言道:“世人多有咁痴呆。只要我心清似冰壶月,唔惹红尘半点埃。你就锦书诉出千般恨,有耳唔肯听佢哀。独系嗰张诗稿他拈去,此事分明惹祸胎。若得诗回还我地,管人唔懵忆天台。平生不惯相思苦,谁识愁文婉转回?”
  私语喁喁唔觉久,谯楼忽送二更催,大家随即寻安置,唔想转眼天开日又来。

  若云邀玩

  停言莫讲闺中事,且说多愁白秀才。
  自从赚得梅香女,为传锦字到天台,一心只望娇观见,解情怜惜客悲哀。亦将密意书鸾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