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才好。若漏了风,怕这家又把我藏过了。”幸客道:“只你知我知,而今见人再不要提起。我一到彼就出首便是。”两人商约已定。幸客竟自回转张家湾来见徐德道:“你家嫂子已有下落,我亲眼见了。”徐德道:“见在那里?”幸逢道:
  “我替你同到官面前,还你的明白。”
  徐德遂同了幸逢齐到兵马司来。幸逢当官递上一纸首状,状云:“首状人幸逢,系张家湾民,为举首略卖事。本湾徐德夫妻莫氏,告官未获。今逢目见本妇身在临清乐户魏鸨家,倚门卖奸。本妇称系市棍郁盛略卖在彼是的,贩良为娼,理合举首。所首是实。”兵马即将首状判准在案。一面申文察院,一面密差兵番拿获郁盛到官刑鞫。郁盛抵赖不过,供吐前情明白。当下收在监中,侯莫氏到时,质证定罪。随即奉察院批发明文,押了原首人幸逢与本夫徐德,行关到临清州,眼同认拘莫氏及买良为娼乐户魏鸨,到司审问,原差守提,临清州里即忙添差公人,一同行拘。一千人到魏家,好似瓮中捉查,手到拿来。临情州点齐了,发了批回,押解到兵马司来。杨二郎彼时还在监中,得知这事,连忙写了诉状,称是“与己无干,今日幸见天日”等情投递。兵马司准了,等候一同发落。
  其时人犯齐到听审,兵马先唤莫大姐问他。莫大姐将郁盛如何骗他到临清,如何哄他卖娼家,一一说了备细。又唤魏鸨儿问道:“你如何买了良人之妇?”魏妈妈道:“小妇人是个乐户,靠那取讨娼妓为生。郁盛称说自己妻子愿卖,小妇人见了是本夫做主的,与他讨了,岂知他是拐来的?”徐德走上来道:“当时妻子失去,还带了家里许多箱笼资财去。今人既被获,还望追出赃私,给还小人。”莫大姐道:“郁盛哄我到魏家,我只走得一身去,就卖绝在那里。一应所有,多被郁盛得了,与魏家无干。”兵马拍桌道:“那郁盛这样可恶!既拐了人去奸宿了,又卖了他身了,又没了他资财,有这等没天理的!”喝叫重打。郁盛辨道:“卖他在娼家,是小人不是,甘认其罪。至于逃去,是他自跟了小人走的,非干小人拐他。”兵马问莫大姐道:“你当时为何跟了他走?不实说出来,讨拶!”莫大姐只得把与杨二郎有好认错了郁盛的事,一一招了。兵马笑道:“怪道你丈夫徐德告着杨二郎。杨二郎虽然屈坐了监几年,徐德不为全诬。莫氏虽然认错,郁盛乘机盗拐,岂得推故?”喝教把郁盛打了四十大板,问略贩良人军罪,押追带去赃物给还徐德。莫氏身价八十两,追出入官。魏妈买良,系不知情,问个不应罪名,出过身价,有几年卖奸得利,不必偿还。杨二郎先有奸情,后虽无干,也问杖赎释放宁家。幸逢首事得实,量行给赏。判断已明,将莫大姐发与原夫徐德收领。徐德道:“小人妻子背了小人逃出了几年,又落在娼家了,小人还要这滥淫妇做甚么!情愿当官休了,等他别嫁个人罢。”兵马道:“这个由你。且保领出去,自寻人嫁了他,再与你立案罢了。”
  一干人众各到家里。杨二郎自思“别人拐去了,却冤了我坐了几年监,更待干罢。”告诉邻里,要与徐德厮闹。徐德也有些心怯,过不去,转央邻里和解。领里商量调停这事,议道:“总是徐德不与莫大姐完聚了。现在寻人别嫁,何不让与杨二郎娶了,消释两家冤仇?”与徐德说了。徐德也道负累了他,便依议也罢。杨二郎闻知,一发正中下怀,笑道:“若肯如此,便多坐了几时,我也永不提起了。”邻里把此意三面约同,当官禀明。兵马备知杨二郎顶缸坐监,有些屈衣里头,依地方处分,准徐德立了婚书让与杨二郎为妻,莫大姐称心象意,得嫁了旧时相识。因为吃过了这些时苦,也自收心学好,不似前时惹骚招祸,竟与杨二郎到了底。这莫非是杨二郎的前缘,然也为他吃苦不少了,不为美事。后人当以此为鉴。
  枉坐囹固已数年,而今方得保蝉娟。
  何如自守家常饭,不害官司不损钱?

卷三十九 神偷寄兴一枝梅 侠盗惯行三昧戏

  诗曰:
  剧贼从未有贼智,其间妙巧亦无穷。
  若能收作公家用,何必疆场不立功?
  自古说孟尝君养食客三千,鸡鸣狗盗的多收拾在门下。后来被秦王拘留,无计得脱。秦王有个爱姬传语道:“闻得孟尝君有领狐白裘,价值千金。若将来送了我,我替他讨个人情,放他归去。”孟尝君当时只有一领狐白裘,已送上秦王收藏内库,那得再有?其时狗盗的便献计道:“臣善狗偷,往内库去偷将出来便是。”你道何为狗偷?乃是此人善做狗嗥。就假做了狗,爬墙越壁,快捷如飞,果然把狐白裘偷了出来,送与秦宫爱姬,才得善言放脱。连夜行到函谷关。孟尝君恐怕秦王有悔,后面追来,急要出关。当得关上直等鸣鸣才开。孟尝君着了急,那时食客道:“臣善鸡鸣,此时正用得着。”就曳起声音,学作鸡啼起来,果然与真无二。啼得两三声,四下群鸡皆啼,关吏听得,把关开了,孟尝君才得脱去。孟尝君平时养了许多客,今脱秦难,却得此两小人之力,可见天下寸长尺技,俱有用处。而今世上只重着科目,非此出身,纵有奢遮的,一概不用。所以有奇巧智谋之人,没处设施,多赶去做了为非作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