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其妙。”高竹坡听到这里,急得抓耳挠腮,遂叫道:“大奶奶你快快说吧,天塌了有地接着,我决不着急的。快说吧,快说吧,别叫人糊涂啦。我方一进门累得腰腿还疼呢,别叫我得慢症啦。”何氏大奶奶这才对丈夫说道:“现在贤妹赛花可有了半年的身孕啦。我要是不告诉你,一会儿贤妹过来,你必然看得出来,等到你看出来,你不是反倒得了慢症了?”高竹坡闻听此言,不由得一怔,说道:“贤妻,岂有此理,咱们家中向来不许闲杂人等串门人房,三姑六婆,巫医星相,向来我们不招致的。家中我不在家,只



  有你与贤妹相依,老家人偌大年岁,自咱父母在日,就在咱家做工,老诚朴实,我是尽知。父母去世时曾嘱咐你我,好好照看贤妹,贤妹知三从晓四德,自幼性情高洁,虽然婆子丫环,向无嬉戏情事,焉能有此怪事?你是作嫂嫂的,须看在父母面上,不要这样胡言乱道。我高竹坡也没作下伤天害理之事,岂有此理?”何氏大奶奶说道:“贤妹虽然有了身孕,在这三四个月之中,我也曾留心访查。因为你不在家,我是作嫂嫂的,要是出了丧廉耻之事,我这作嫂嫂的也难辞其咎,并且也对不住你在外霜风劳苦,慢说是对不住你,就是死去的公婆,我也对不起呀。皆因为这宗事情奇怪极啦,贤妹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我再四留心观察,贤妹毫无不规矩之事,就是我也纳闷。

  先前我认为是病,现在一日比一日肚子见大,脸上毫无病容,所以知道必是身孕,不然我也不敢贸然告诉于你。一会见贤妹赛花过来,你一看便知道啦,已经显出来啦。可有一宗,贤妹乃是刚烈的女子,你可不许着急,就是我这作嫂嫂的还没敢问他呢。”高竹坡闻听,唉声叹气。夫妇正说着话,赛花姑娘同着丫环,可就由后院过来看哥哥来了。赛花方一进门,高竹坡留神一看,何尝不是呢?腹形如釜,乳已涨大。姑娘来到房中,对着哥哥道了一个万福,在一旁可就坐下了。高竹坡方待要问,一看丫环仆妇在侧,家丑怎能同着外人谈论?高竹坡遂将丫环仆妇打发出去,遂向赛花姑娘说道:“贤妹今年多大了?”赛花说道:“哥哥怎么连小妹岁数都不知道了?小妹今年十九岁了。”高竹坡又道:“我不在家中,家中之事,全都是你嫂嫂与贤妹分心,咱们家可曾有外人来往吗?”赛花姑娘见问,不由得面红过耳,遂答道:“哥哥,小妹我明白了。哥哥不在家中,慢说是外人不能来到咱家,就是亲朋向来也没有进内院的,哥哥必然看见小妹的形迹啦。”姑娘话未说完,眼泪儿可就掉



  下来啦,叫道:“哥哥,此事一言难尽了。”高竹坡说道:“有什么事,妹妹只管说来,为兄绝不为难贤妹。父母去世,只有你我这一点骨血,媳妇是外姓人,墙上泥皮揭一层又一层,你嫂嫂有什么事你也只管说来。”赛花答道:“兄长错会意了,我嫂嫂待小妹向来如同骨肉一般看待,知疼知爱,问暖问寒,一点错处也没有。提起此事,今日实在不能瞒着兄嫂了。先前小妹曾用布条将肚腹扎束着,后来一日大似一日,小妹也就不用布条扎束了。这也是小妹红颜薄命,造下前世之孽,今生受此不白不明之报。小妹本打算自尽一死,惟恐死而不明,遗臭名于泉下,所以忍辱以观水落石出。又恐嫂嫂害怕,故不肯早日告诉嫂嫂,专待哥哥归来。提起这宗秽事,真是令人难过,人生一世,遭此不幸,世上只小妹一人而已。”说着话,呜咽之声,令人酸鼻。高竹坡一看如此光景,不但不嗔怪,反倒百般安慰道:“ 贤妹不必伤心,自有哥哥作主。”姑娘说道:“起居饮食,当然用丫环婆子伺候,惟独闺中秽物,难道还用人家伺候吗?小妹自十七岁那年始见天癸,每逢洗那秽物,都是小妹自己去做。咱们后花园中那个多年的老井,那井水非常清洁,小妹每洗秽布,自己辄用轳辘打水。有一天小妹又去洗涤秽物,将水打上来之后,就觉得头目昏沉,眼前一阵发黑,栽倒尘埃,霎时不省人事。迷离中觉得有一个五六尺长、一抱粗的一个黑物,近了小妹之身。少许工夫,就听得耳际风声响亮,那物已经不见了。小妹的精神可就恢复原状了,小妹无精打采,回到房中。及至夜晚三更多天,又听得一阵狂风,门窗户壁不动,那物到在屋里,即与小妹同榻而眠。”高竹坡听至此,双眉倒竖,虎目圆睁,说道:“怪物乱神之事,向来我所不信,气有此理,贤妹您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明白。”高竹坡语至此,未等姑娘开言,何氏大奶奶在一旁说道:“夫君不要着



  急,贤妹人格品行,我所素知,决无妄语蒙混夫君。方才我曾说过,不叫你着急。你看看,未等贤妹将话说完,你便什么不信异类,攻乎异端的来啦。贤妹乃是刚烈女子,你不可用言语挤兑;你若用言语挤兑贤妹,贤妹倘若有了差错,那时节你对得起谁呀?”高竹坡答道:“你先别派我的不是,我没有和妹妹暴躁,不过我是与那妖怪生气。像这宗事情,我只听说过,并未经过,怎么单单就临到我的头上来了?”何大奶奶说道:“那可没有法子。你虽然听说过,没看见过,大概既听说过,就不是虚的了,必然是有的了。”高竹坡又对赛花姑娘问道:“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