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香五等在后面跟着相送,出离了菊花村西。走出有二里余,有一片大松林,再向西二里余,就是九龙山的东河坡。萧银龙在松林前止步说道:“众位兄长,岂不闻送君千里,必有一别?快请回吧。”黄三太叫道:“萧贤弟多多保重。”语时面带戚容。萧银龙叫道:“三哥!胆小不得将军做。我若遭不幸于九龙山,美名留于千载,虽死犹生。

  大丈夫若生不成名,与死何异?明天后天小弟若不能回来,必然是被他们所害,小弟死后若有魂灵,必然与众位弟兄托梦以告九龙山之事。小弟若平安无事回来,依然共在一处。众位兄长请回吧,小弟下帖去了。”美英雄语毕,转身形向西北而去,黄三太等以目相送,小英雄头也不回走下去了,三太等悻悻而归。

  小英雄走出三里之遥,来到九龙山的河坡,眼睛乱转。一看山的形势,是山连水水连天,大江一道,波浪花打起来多高;向西一看,黑压压峻岭高峰。小英雄看了看山形,复顺大江的东岸向北去,走出约有二里之遥,有摆渡船只不计其数,小侠客站在码头之上,水手问道:“少爷雇船吗?”银龙说道:“正



  是。”水手说道:“你上哪儿去?”小英雄说道:“我去九龙山。”船家摇头说道:“不去,不去。”小英雄再向前走,连问了五六个船家,俱都不去。萧银龙将杏核眼一转,在河沿上踟蹰,看见距河坡两三丈远,有两只渔船,两个人摇橹,两个人撒网打鱼;再看三五丈远,也是两只渔船,每船上站立四个人,再向西一看,一排排净是打渔船。船上的人都是蓝油布的裤褂,挽着袖口,露着胳膊,底衣到磕膝盖下,俱都是青筋暴露,船都是一般大小,船油得焦黄雪亮的。小侠客一看,向渔船上一抱拳说道:“辛苦众位,你们的打鱼船,可是九龙山的吗?”打鱼的人说:“不错。”小侠客说道:“借问你一声,有报事的头目么?”打鱼人说道:“有报事的头目。”银龙说道:“劳你驾,我这里有三张名帖,请你转达报事的头目一声,我要拜见九龙山总辖寨主。”打鱼人由腰间掏出呼啸,向西鸣了三声,西边的渔船也接着鸣了三声呼啸,再向下也是如此。工夫不大,由西面来了一只小船,船上站定一位老者,其行甚快。

  原来这是九龙山八十四只渔船,所打的鱼,一来是本山中自用,二来是发卖生利,每船四个人,兼管传达事务,若净管报事,岂不是白吃闲饭吗?故此兼打鱼获利。这位老者的船来到东面这只渔船切近,遂问道:“有何事故?”打鱼人说道:“现在有人下名帖,要拜见老寨主。”老者的渔船拢了岸,也未搭跳板,老者纵下船来。看那老者年过花甲,身穿蓝布大褂,白袜青鞋,颔下胡须已然白了,面对银龙问道:“少壮士可有名帖吗?”银龙躬身问道:“老人家你贵姓?”老者说道:“我姓路,排行在四。”银龙叫道:“路头!烦你多受累,我这里有三张名帖,请递到里面。在下我姓萧,由十三省总镖局子来的,南七北六十三省总镖头,那是我胜三伯父。这三封名帖是拜见总辖白老寨主的,我有要言面陈,请路头领替我回一声。”老



  喽卒路四上下气打量,萧银龙的长相恰如少女一般,老喽卒说道:“您是萧少爷,人称塞北观音的吗?”银龙说道:“正是。”

  说着话,由腰间取出靴掖子,拿出名帖递给老喽卒。老喽卒一看,这几个字很好认:胜英、孟铠、萧杰。老头目笑道:“原来是三位老侠客。”萧银龙说:“岂敢。”遂又指名帖说:“这是吾天伦,这是我胜三伯父,这是我孟二伯父。”老喽卒说:“久仰,久仰。”遂又说道:“少侠客,河坡有酒饭铺,您暂先在那候等一时,我就用快船到闸口,先用箭将名帖射到山上。

  一拨一拨的传递,毫不耽误,也得过午刻才来回信,吃完了午饭你再来眺望。”萧银龙说了一句:“多谢老人家。”老喽卒上了船,如箭般向西而去。萧银龙遂在河坡小饭铺喝茶吃饭,吃完了饭,开发了钱,又到河坡溜达,等得无精打采。

  等到过午太阳西下之时,小侠客向西一看,大江之中亚赛两条龙一般的船向南排着,破浪而来。离河坡近了才看的真切,原来两路船是二龙出水势,每路十只,银龙数的数,为何那么清楚呢?皆因为数的是船桅,要不然迎头而来,可数不清楚。

  船桅上有青龙旗,上边横着写九龙山三字,下面斗大的一个白字,被风吹的飘摆不定。船上的喽卒,削刀手、挠勾手、七股长叉手、青铜刺、分水枪、长箭手,排满了十只战船。北面这十只船,头只船上有一张金交椅,金交椅上坐着一位豪杰,年在二十五六岁,头戴宝蓝色的六楞抽口壮帽,在顶门上衬着一朵蓝芙蓉花,是短衣襟小打扮,背后一对家伙,黄澄澄的如意柄,细腰窄背,面如美玉,仪表非俗。南面一排船,头只船上也有一张金交椅,上面坐定着一位英雄,头戴银灰色六楞抽口壮帽,正当中有一朵白芙蓉花,面如冠玉,腰围子下,明晃晃十二支月牙镖,背后背着一对家伙是亮银柄。萧银龙一看是二位少年,俱都是英姿爽爽。来到河坡,南北两排俱都是次第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