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手擦了一擦,来到树林丛中。自己伸手一摸,背后伤甚重,贼人思索,周身上下无条线,少时天光一亮,这叫什么样子?再说马快班头镖行之人,捉拿甚紧,想我是何等的身家,落得这样景况,只闹得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,悔不该又到铁铺去找便宜。黄三太他们必追逐于我,赤条条我向哪里去奔?在树林中歇息歇息,又跑出一里之遥,贼人自觉脚掌疼痛,自己又一思索,两夜一天,在饭铺喝了几杯空心酒,尚且未吃饱饭,腹内无食,身上无衣。在我家中三伏天,白绸子褂裤,尚且还穿大氅,此时落得大光溜,寒风刺骨。斗殴打伤,当时气攻着不觉疼痛,此时气也不攻着啦,身上可就疼起来啦。又扎挣着跑半里多地,贼人直打寒战,抬头一看,有一片树林子,遂进了树



  林子。进了树林子风更大,刮的是东风,贼人遂找了一棵大树,蹲在西面避风。贼人正在为难之际,真是愁烦人巧遇愁烦人,此时有一人,坐在一块卧牛青石下,唉声叹气:“唉,露多大脸现多大眼,五天的期限,叫我哪里去找?踏破铁鞋无觅处。

  现在将我家中老少收在狱中。唉,天啊。”此人正在叹气,就听树林子东边有人叫道:“好冷的天哪!”此人站起身躯,一看树林西边,有一人赤条条,此人说道:“朋友,你好赌钱也留条裤子。”淫贼说道:“我不是耍钱的,我是保镖的。皆因为我脾气不好,我们保镖的是四个人,他们夜间要将我害了,将我四马倒攒蹄捆住,他们一看天光尚早,将我拿被子盖好,也是我命不该绝,他们都睡着啦,我将绳扣退开,我一时情急,没顾拿衣服。”此人一听说道:“好厉害保镖的。朋友你贵姓啊?”贼人说道:“我姓方。”此人一听,打了一个冷战,说道:“你不是溧水县的方二少爷方子华吗?”贼人说道:“不错,我就是方子华。”此人说道:“我与令兄是莫逆之交,你这样上下无条线怎么走啊?”贼人说道:“既然是朋友,您得救我。您有富余衣服,您送给我一身,必当重报。”此人说道:“巧啦,我那边有一小包袱,里面有的是衣服。您跟我到那边,穿衣服去吧。”贼人此时踉跄而行,随着此人来到卧牛青石旁,就见此人说道:“你还打算走哇?溧水关厢刀杀五命、灭兄杀嫂、扎伤侄子,县太爷派我捉拿,因为拿不着贼人,将我合家大小俱都下在囹圄。头一次打了我一千板子,二次打了我一千六百板子,此次五天期限看看要满,我正在为难发愁呢。你哪里跑?我就是三班都头黄士荣,你请打这场官司吧。”淫贼闻听转身就跑,三班都头随后提刀就追,贼人光溜赤足跑得更慢,走出几十步去,被三班都头黄士荣赶上,照定右肩头,用刀背尽力一砸,将贼人砸倒,班头用磕膝盖一顶贼人的后腰,伸手



  抄起贼人的右脚,贼人的脚面一挺,将贼人右脚大筋挑断,又将左脚大筋挑断,将贼人的两个膀子也给卸了,遂说道:“冤家你跑吧。”转身走到卧牛石旁,由小包袱里面取出绳子,将贼人五花大绑捆好了。

  正在此时,就听面前有人喊道:“咱看看在这个树林子没有,这小子准得在树林里。”班头抬头一看,只见前面来了十余人,内中有一个梳冲天杵小辫的,班头心中暗想:不问可知,这群人一定是贼的余党。见众人来至切近,班头遂站定身躯,刀向怀中一抱。此时金头虎看见贼人在地下爬着呢,遂说道:“淫贼睡着啦?”黄三太说道:“你别胡说啦,还有这样睡觉的?”傻小子说道:“黄三哥,你看这小子,一定是贼的同伙,抱着刀直不含糊。”说着话,三班都头来到黄三太跟前,躬身施礼说道:“您贵姓啊?为什么来到此处?有何贵干?”黄三太遂答道:“愚下姓黄名三太,十三省总镖局胜三爷是我恩师。

  不知道您贵姓高名?”三班都头闻听此言,将刀当啷啷抛于尘埃,向前施礼说道:“愚下不知,多有得罪。愚下乃溧水县三班里一分当差的,今天走在树林,一时心中为难,正在树林内卧牛青石上歇息,巧遇采花贼方子华。多蒙众位的帮助,幸将淫贼拿获。”黄三太说道:“我们追贼已经一天一夜啦。由打萧金台我之恩师,将贼人引下山来,在树林中动手,我之恩师有命令不许伤损贼人,贼人打了一镖,复又逃至华家镇,多蒙华老员外帮忙,夜间设计拿贼,华大少爷打了贼人三百余拳,将贼人捆绑好啦,不料想贼人又趁隙脱逃,在此树林阁下巧遇,不然阁下一个人也是拿不着此贼。”三班都头闻听,心中这才明白贼人后背的伤痕。三班都头黄士荣对三太说了不少的场面话。三太说道:“淫贼若是被我们拿住,我之恩师有言,也将淫贼送到三班里去,然后交县太爷升堂,我们镖行的人并不见



  官,为的是除害救民。既然被阁下拿获,这就更好啦,省得我们拿住还得我们往贵县送。”三班都头说道:“既然如此,我交了差以后,我必到十三省总镖局登门拜谢胜老达官。现在我这是美差,一交差诸事全完,保住了七品县令,救了我合家大小,都是众达官爷的力量。”语毕,竟将贼人扛起就要走。三太说道:“贵上差且慢,淫贼现在上下无条线,您扛起来就走,溧水县离此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