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站,我这条性命大概十成有九成保不住,老胜英一走,我有八成脱逃得了。”遂闪转腾娜,右手取出一支药镖来,方子华原本是六支镖,适方才打了胜英二支皆未能中,他这才又把第三支镖抽出来啦。十位英雄包围着淫贼,就好像走马灯的样势,贼人左手抽出镖来,一抖手,恰巧直奔杨五爷的面门。杨五爷一见,急忙往后一退,往旁边一闪身,贼人跟着往外一纵,纵出圈外去,又用了个燕子两抄水势,抱头鼠窜,不敢回萧金台,往东北逃命去了。金头虎贾明说道:“杨香五,小子!”蹦起冲着杨香五头上就是一杵。黄三太拿刀一拦说道:“贾爷你这是怎么回事?你是要疯啊?”傻英雄说道:“你方才没听见吗?我跟胜三爷说,贼人若是跑了,多少官司全都得我打去。这些命案的官司我打啦,蛤蟆的儿子不就把我刮啦吧?我打算把杨香五打死,我一抹脖子,我们两个人,谁也不用活着。”三太说道:“贾爷,咱们先追采花贼去,如若追不上,你再跟杨五爷拚命。”十位英雄这才急忙追赶恶淫贼而来。追出了约有三二里之遥,一看在前面又有一片树林子,众英雄穿林而过,再找恶淫贼,踪影皆无。金头虎一看说道:“杨香五,咱们是抹脖子,还是上吊?一条线拴两个蝗虫,跑不了你,飞不了我。”

  黄三爷说道:“贾贤弟你先别着急呀,往东北去有个大镇店,名曰华家镇店,该镇中有一位北路的老镖头,官称华四爸,咱们到那儿找老前辈,求他老人家帮着咱们捉拿采花贼,如若拿不着,你再跟五爷算账还不行吗?”

  不出三太所料,恶淫贼真逃往华家镇去了。恶贼奔命逃在



  华家镇南镇店口外树林丛中,已然东方发亮,自己一看一身夜行衣靠,背后有刀鞘没有刀,自己心中想道:“我在萧金台,把大氅搭在聚义厅横杆上了,老胜英用调虎离山计,把我引出山来。此时天光一亮,我这一身短靠夜行衣,县衙门马快班头,在各庄村镇店,俱有官人捉拿于我。最可恨这些个穷保镖的,拿我拿得比官人还厉害。”遂自叹道:“我不该在溧水县城里关厢刀杀五命。我三岁上没有父母,我哥哥抚养我长大成人,我嫂嫂待我恩高义重,当时性情一急,我把我十三岁的侄儿一刀扎死,大概孩子是活不了啦,又劈我嫂嫂一刀,眼看着红光皆冒。都是我一时淫心顿起,所以闹出刀杀五命之祸。这也是天作孽犹可违,自作孽不可活,我兄嫂屡次给我定亲,我决意不要,到如今作出这样祸来。我家中无穷的富贵,现如今我落得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。从今后我改过自新,再见美色,万不可起淫心。”自己低头一看,一身金镶白短靠,进了村庄镇店,各有马快班头,如何走的开呢?又一看胸前系着一个蝴蝶扣的小包裹,解开小包裹,一看有一件丝罗两截褂。此两截褂是在溧水县北门外采花刀杀一少妇,该少妇的丈夫在北京缎行作买卖,三月回家,六月回归北京铺中去了。临行之时,对妇人说道:“两截褂我有几件,我带两件走,其余的那两件,你把洗一洗,搭在杆上晾着,千万别让日光晒着。”恰巧晚上闹采花贼,妇人不从,一刀杀死,贼人正在惶恐之间,看见杆上搭着一件两截褂,贼人把两截褂拿下来,赶紧打点一个小包裹,就在胸前系了个蝴蝶扣。这几天贼人行止不定,在那儿就和衣而卧,所以总没想起来,今天把包裹解下来,一看那件两截褂有点褶,自己急忙穿在身上。皆因原先那个穿两截褂之人,身量矮小,可贼人细高身材,把两截褂穿在身上,自己一看,方过磕膝盖。两截褂这件衣裳,原来是文明衣服,衣不能大短,贼



  人低头一看,下边仍然露着兜裆裤。燕云快靴,头上米色壮帽,穿着两截褂不合样,自己就觉着不像人样。遂伸手把背后刀鞘摘下来,又一摸兜囊之中有匕首刀、火折子、火扇子、五钩如意飞抓,遂用包两截褂的包裹,把这些兵刃连刀鞘包在一块儿,把小包裹手中一提。此时已然天光大亮,这才够奔华家镇南镇口而来。

  进了南镇口,走到十字街的北街。在北街座西有两间门脸,一家门面上悬着黑地金字匾一块,上面写着“聚兴成老铁铺”,学买卖的在门外扫地,同事的伙计在掌柜内,用鸡毛掸子掸栏柜。原来那个年月开铁铺的,都代卖刀枪,在这铺子里面架子搭着两架刀枪,花枪也有,枪杆与枪尖子单另放着的,架子上又摆着护手钩、铁尺。恶淫贼心中一想,我就买一把寻常的刀吧,如果黄三太他们追来,我可以拿刀护身。贼人遂进了铁铺,对铺子里伙计说道:“掌柜的,您拿刀我看看。”伙计刚要从架子上拿刀,此时忽然柜房里边青布单帘一起,走来一老者,赤红的脸面,两绺黑髯当中齐着,是清真回回大爸,正拿细汤布手巾擦脸呢,转身把手巾扔在桌儿上,老者从架子上拿下五六口刀。老者隔着栏柜一看恶贼方子华,白生生长方脸儿,二鼻洼有十几颗黑痣,面带杀气;又见在栏柜上放着一个小包裹,包裹细长,老者心中想道:“大概他包裹里有刀吧。”老者扶着栏柜一看,贼人身穿两截褂,下半身露着兜裆裤,燕云快靴,上面金镶白缎色壮帽。老者心想:这个人是怎么打扮哪?遂向方子华问道:“您买刀哇?”贼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