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随小女儿,极其聪明,又会写,又会算,实实死得可惜。”包公道:“为何死的?”柳洪道:“就是被颜查散扣喉而死。”包公道:“什么时候死的?死于何处?”柳洪道:“及至小老儿知道已有二鼓之半。却是死在内角门以外。”包公听罢,将惊堂木一拍,道:“我把你这老狗,满口胡说!方才你说,及至你知道的时节已有二鼓之半,自然是你的家人报与你知道的。你并未亲眼看见是谁掐死的,如何就说是颜查散相害?这明明是你嫌贫爱富,将丫鬟掐死,有意诬赖颜生。你还敢在本阁跟前支吾么?”柳洪见包公动怒,连忙叩头,道:“相爷请息怒,容小老儿细细的说。丫鬟被人掐死,小老儿原也不知是谁掐死的。只因死尸之旁落下一把扇子,却是颜生的名款;因此才知道是颜生所害。”说罢,复又叩头,包公听了,思想了半晌:“如此看来,定是颜生作下不才之事了。”
  又见差役回道:“乳母田氏传到。”包公叫把柳洪带下去,即将田氏带上堂来。田氏那里见过这样堂威,已然吓得魂不附体,浑身抖衣而战。包公问道:“你就是柳金蝉的乳母?”田氏道:“婆……婆子便是。”包公道:“丫鬟绣红为何而死的?从实说来。”田氏到了此时,那敢撒谎,便把如何听见员外安人私语要害颜生,自己如何与小姐商议要救颜生,如何叫绣红私赠颜生银两等话说了。“谁知颜姑爷得了财物,不知何故,竟将绣红掐死了。偏偏的又落下一把扇子,连那个字帖儿。我家员外见了气得了不得,就把颜姑爷送了县了。谁知我家的小姐就上了吊了。……”包公听至此,不觉愕然,道:“怎么柳金蝉竟自死了么?”田氏道:“死了之后又活了。”包公又问道:“如何又会活了呢?”田氏道:“皆因我家员外安人商量此事,说颜姑爷是头一天进了监,第二天姑娘就吊死了──况且又是未过门之女。这要是吵嚷出去,这个名声儿不好听的。因此就说是小姐病得要死,买口棺材来冲一冲,却悄悄把小姐装殓了,停放在后花园敞厅上。谁知半夜里有人嚷说:“你们小姐活了,还了魂了。”大家伙儿听见了,过去一看,谁说不是活了呢。棺材盖也横过来了,小姐在棺材里坐着呢。”包公道:“棺材盖如何会横过来呢?”田氏道:“听说是宅内的下人牛驴子偷偷儿盗尸去。他见小姐活了,不知怎么,他又抹了脖子了。”
  包公听毕,暗暗思想道:“可惜金蝉一番节烈,竟被无义的颜生辜负了。可恨颜生既得财物,又将绣红掐死。其为人的品行,就不问可知了。如何又有寄柬留刀之事,并有小童雨墨替他伸冤呢?”想至此,便叫:“带雨墨。”左右即将雨墨带上堂来。包公把惊堂木一拍,道:“好狗才!你小小年纪,竟敢大胆蒙混本阁,该当何罪?”雨墨见包公动怒,便向上叩头道:“小人句句是实话,焉敢蒙混相爷。”包公一声断喝:“你这狗才,就该掌嘴!你说你主人并未离了书房,他的扇子如何又在内角门以外呢?讲!”
  不知雨墨回答些甚么言语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九回 铡斩君衡书生开罪 石惊赵虎侠客争锋
  且说包公一声断喝:“唗!你这狗才,就该掌嘴。你说你主人并未离了书房,他的扇子如何又在内角门以外呢?”雨墨道:“相爷若说扇子,其中有个情节。只因柳洪内侄名叫冯君衡,就是现在冯氏安人的侄儿,那一天合我主人谈诗对对子。后来他要我主人扇子瞧,却把他的扇子求我主人写。我家主人不肯写。他不依,他就把我主人的扇子拿去。他说写得了再换。相爷不信,打发人取来,现时仍在笔筒上插着。那把画着船上妇人摇桨的扇子,就是冯君衡的。小人断不敢撒谎。”包公因问出扇子的根由,心中早已明白此事,不由哈哈大笑,十分畅快。立刻出签捉拿冯君衡到案。
  此时祥符县已将颜查散解到。包公便叫将田氏带下去,叫雨墨跪在一旁。将颜生的招状看了一遍,已然看出破绽,不由暗暗笑道:“一个情愿甘心抵命,一个以死相酬自尽,他二人也堪称为义夫节妇了。”便叫:“带颜查散。”
  颜生此时镯镣加身,来至堂上,一眼看见雨墨,心中纳闷道:“他到此何干?”左右上来去了刑具。颜生跪倒。包公道:“颜查散抬起头来。”颜查散仰起面来。包公见他虽然蓬头垢面,却是形容秀美良善之人,便问:“你如何将绣红掐死?”颜生便将在县内口供,一字不改,诉将上去。包公点了点头,道:“绣红也真正的可恶。你是柳洪的亲戚,又是客居他家,他竟敢不服呼唤,口出不逊,无怪你愤恨。我且问你。你是什么时候出了书斋?由何路径到内角门?什么时候掐死绣红?他死于何处?讲。”
  颜生听包公问到此处,竟不能答,暗暗的道:“好利害!好利害!我何尝掐死绣红,不过是恐金蝉出头露面,名节攸关;故此我才招认掐死绣红。如今相爷细细的审问,何时出了书斋,由何路径到内角门,我如何说得出来?”正在为难之际,忽听雨墨在旁哭道:“相公此时还不说明,真个就不念老安人在家悬念么?”颜生一闻此言,触动肝腑,又是着急,又惭愧,不觉泪流满面,向上叩头,道:“犯人实实罪该万死,惟求相爷笔下超生。”说罢,痛哭不止。
  包公道:“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