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较量较量呢?倘若胆怯,也只好由他说去罢。现在老太太也在厅上,故此我来对妹妹说。”小姐听毕,怒容满面,道:“既如此,二哥先请,小妹随后就到。”
  二爷得了这个口气,便急忙来到前厅,在丁母耳边悄悄说道:“妹子要与展哥比武。”话刚然说完,只见丫鬟报道:“小姐到。”丁母便叫,过来与展爷见礼。展爷立起身来一揖。小姐还了万福。
  展爷见小姐庄静秀美,却是一脸的怒气。又见丁二爷转过身来,悄悄的道:“大哥,都是你褒贬人家剑,如今小妹出来,不依来了。”展爷道:“岂有此理?”二爷道:“什么理不理的。我们将门虎女,焉有怕见人的理呢。”展爷听了,便觉不悦。丁二爷却又到小姐身后,悄悄道:“展大哥要与妹子较量呢。”小姐点头首肯。二爷又转到展爷身后,道:“小妹要请教大哥的武艺呢。”展爷此时更不耐烦了,便道:“既如此,劣兄奉陪就是了。”
  谁知此时,小姐已脱去外面衣服,穿著绣花大红小袄,系定素罗百折单裙,头罩五色绫帕,更显得妩媚娉婷。丁二爷已然回禀丁母,说:“不过是虚耍假试,请母亲在廊下观看。”先挪出一张圈椅,丁母坐下。月华小姐怀抱宝剑,抢在东边站定。展爷此时也无可奈何,只得勉强掖袍挽袖。二爷捧过宝剑。展爷接过,只得在西边下首站了。说了一声“请”,便各拉开架式。兆兰兆蕙在丁母背后站立。才对了不多几个回合。丁母便道:“算了罢。剑对剑俱是锋铓,不是顽的。”二爷道:“母亲放心,且再看看。不妨事的。”
  只见他二人比并多时,不分胜负。展爷先前不过搪塞虚架。后见小姐颇有门路,不由暗暗夸奖,反到高起兴来。凡有不到之处,俱各点到,点到却又抽回,来来往往。忽见展爷用了个垂花式,斜刺里将剑递进,即便抽回,就随着剑尖滴溜溜落下一物。又见小姐用了个风吹败叶式,展爷忙把头一低将剑躲过。才要转身,不想小姐一翻玉腕,又使了个推窗撵月势,将展爷的头巾削落。南侠一伏身跳出圈外,声言道:“我输了,我输了。”丁二爷过来,拾起头巾,撢去尘土。丁大爷过来捡起先落下的物一看,却是小姐耳上之环。便上前对展爷道:“是小妹输了,休要见怪。”二爷将头巾交过。展爷挽发整巾,连声赞道:“令妹真好剑法也!”丁母差丫鬟即请展爷进厅。小姐自往后边去了。
  丁母对展爷道:“此女乃老身侄女,自叔叔婶婶亡后,老身视如亲生儿女一般。久闻贤侄名望,就欲联姻,未得其便;不意贤侄今日降临寒舍,实乃彩丝系足,美满良缘。又知贤侄并无亲眷,又请谁来相看,必要推诿;故此将小女激诱出来比剑,彼此一会。”丁大爷也过来道:“非是小弟在旁不肯拦阻;皆因弟等与家母已有定算,故此多有亵渎。”丁二爷也陪罪道:“全是小弟之过。惟恐吾兄推诿,故用激将诡计诓哄仁兄,望祈恕罪。”展爷到此时,方才明白。也是姻缘,更不推辞,慨然允许。便拜了丁母,又与兆兰兆蕙彼此拜了,就将巨阙湛卢二剑彼此换了,作为定礼。
  二爷手托耳环,提了宝剑,一直来到小姐卧室。小姐正自纳闷:“我的耳环何时削去,竟不知道,也就险得很呢。”忽见二爷笑嘻嘻的手托耳环,道:“妹子耳环在这里。”掷在一边。又笑道:“湛卢剑也被人家留下了。”小姐才待发话。二爷连忙说道:“这都是太太的主意,妹子休要问我。少时问太太便知。大约妹子是大喜了。”说完,放下剑,笑嘻嘻的就跑了,小姐心下明白,也就不言语了。
  丁二爷来至前厅,此时丁母已然回后去了。他三人从新入座,彼此说明,仍论旧交,不论新亲。大爷二爷仍呼展爷为兄,脱了俗套,更觉亲热。饮酒吃饭,对坐闲谈。
  不觉展爷在茉村住了三日,就要告别。丁氏昆仲那里肯放。展爷再三要行。丁二爷说:“既如此,明日弟等在望海台设一席。你我弟兄赏玩江景,畅叙一日。后日大哥再去,如何?”展爷应允。
  到了次日饭后,三人出了庄门,往西走了有一里之遥,弯弯曲曲,绕到土岭之上,乃是极高的所在,便是丁家庄的后背。上面盖了高台五间,甚是宽阔。遥望江面一带,水势茫茫,犹如雪练一般。再看船只往来,络绎不绝。郎舅三人观望江景,实实畅怀。不多时,摆上酒肴,慢慢消饮。正在快乐之际,只见来一渔人在丁大爷旁边悄语数言。大爷吩咐:“告诉头目去办罢。”丁二爷也不理会。展爷更难细问,仍然饮酒。迟不多时,又见来一渔人,甚是慌张,向大爷说了几句。此次二爷却留神,听了一半,就道:“这还了得!若要如此,以后还有个规矩么?”对那渔人道:“你把他叫来我瞧瞧。”
  展爷见此光景,似乎有事,方问道:“二位贤弟,为着何事?”丁二爷道:“我这松江的渔船原分两处,以芦花荡为界。荡南有一个陷空岛,岛内有一个卢家庄。当初有卢太公在日,乐善好施,家中巨富。待至生了卢方,此人和睦乡党,人人钦敬;因他有爬杆之能,大家送了他个绰号,叫做钻天鼠。他却结交了四个朋友,共成五义;大爷就是卢方。二爷乃黄州人,名叫韩彰,是个行伍出身,会做地沟地雷,因此他的绰号儿叫做彻地鼠。三爷乃山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