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嗣与先皇,补了东宫之缺。千不合,万不合,陛下见了寒宫母亲落泪,才惹起刘后疑忌,生生把个寇珠处死,又要赐死母后。其中又多亏了两个忠臣,一个小太监余忠情愿替太后殉难;秦凤方将母后换出,送往陈州。后来秦凤自焚,家中无主,母后不能存留,只落得破窑乞食。幸喜包卿在陈州放粮,由草桥认了母后,假称母子,以掩耳目。昨日与臣妃作寿,方能与国母见面。”仁宗听罢,不胜惊骇,泪如雨下,道:“如此说来,朕的皇娘现在何处?”只听得罩壁后悲声切切,出来了一位一品服色的夫人。仁宗见了发怔。
  太后恐天子生疑,连忙将金丸取出,付与仁宗。天子接来一看,正与刘后金丸一般,只是上面刻的是“玉宸宫”,下书娘娘名号。仁宗抢行几步,双膝跪倒,道:“孩儿不孝,苦煞皇娘了!”说至此,不由放声大哭。母子抱头,悲痛不已。只见狄后已然下床来,跪倒尘埃,匍匐请罪。连六合王及陈林俱各跪倒在旁,哀哀相劝。母子伤感多时。天子又叩谢了狄妃,搀扶起来;复又拉住陈林的手,哭道:“若不亏你忠心为国,焉有朕躬!”陈林已然说不出话来,惟有流泪谢恩而已。大家平身。仁宗又对太后说道:“皇娘如此受苦,孩儿在为天子,何以对满朝文武?岂不得罪于天下乎?”说至此,又怨又愤。狄后在旁劝道:“圣上还朝降旨,即着郭槐、陈林一同前往开封府宣读,包学士自有办法。”这却是包公之计,命李诰命奏明李太后;太后告诉狄后,狄后才奏的。
  当下仁宗准奏,又安慰了太后许多言语,然后驾转回宫,立刻御笔草诏,密密封好,钦派郭槐、陈林往开封府宣读。郭槐以为必是加封包公,欣然同定陈林,竞奔开封府而来。
  且说包公自昨日伺候娘娘去后,迟不多时,包兴便押空轿回来,说:“狄后将大夫人留下,要多住几日。小人押空轿回来。那里赏了跟役人等二十两银子,赏了轿上二十吊钱。”包公点头,吩咐道:“明日五鼓,你到朝房打听,要悄悄的。如有什么事,急忙回来;禀我知道。”包兴领命。至次日黎明时,便回来了。知道包公尚在卧室,连忙进内,在廊下轻轻咳嗽。包公便问:“你回来了?打听有什么事没有?”包兴禀道:“打听得刘后夜间欠安,圣上立刻驾至仁寿宫请安;后来又传旨,立刻亲临南清宫;说狄后娘娘也病了。大约此时圣驾还未回宫呢。”包公听毕,说:“知道了。”包兴退出。包公与夫人计议道:“这必是太后吐露真情,狄后设的计谋。”夫妻二人暗暗欢喜。
  才用完早饭,忽报圣旨到了。包公忙换朝服,接入公堂之上,只见郭槐在前,陈林在后,手捧圣旨。郭槐自以为是都堂,应宣读圣旨,展开御封。包公三呼已毕,郭槐便念道: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:‘今有太监郭……’”刚念至此,他看见自己的名字,便不能向下念了。旁边陈林接过来,宣读道:“‘今有太监郭槐谋逆不端,奸心叵测。先皇乏嗣,不思永祚之忠诚;太后怀胎,遽遭兴妖之暗算。怀抱龙袱,不遵凤诏,寇宫人之志可达天;离却北阙,竟赴南清,陈总管之忠堪贯日。因泪痕,生疑忌,将明朗朗初吐宝珠,立毙杖下。假诅咒,进谗言,把气昂昂一点余忠,替死梁间。致令堂堂国母,廿载沉冤;受尽了背井离乡之苦。若非耿耿包卿一腔忠赤,焉得有还珠返壁之期。似此灭伦悖理,理当严审细推。按诏究问,依法重办。事关国典,理重君亲。钦交开封府严加审讯,上命钦哉!’望诏谢恩。”
  包公口呼“万岁”,立起身来,接了圣旨,吩咐一声:“拿下!”只见愣爷赵虎竟奔了贤伴伴陈林,伸手就要去拿。包公连忙喝住:“大胆!还不退下。”赵爷发愣。还是王朝、马汉将郭槐衣服冠履打去,提到当堂,向上跪倒,上面供奉圣旨。包公向左设了公座,旁边设一侧座,叫陈林坐了。当日包公入了公位,向郭槐说道:“你快将已往之事,从实招来!”
  未识郭槐招与不招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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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注释:
  盘桓——徘徊;逗留。
  盘诘——仔细追问(可疑的人)。
  衾——被子。
  谵语——胡话。
  悖理——违背天理。
第十九回 巧取供单郭槐受戮 明颁诏旨李后还宫
  且说包公将郭槐拿下,喊了堂威,入了公堂,旁边又设了个侧座叫陈林坐了。包公便叫道:“郭槐,将当初陷害李后怎生抵换太子,从实招来!”郭槐说:“大人何出此言?当初系李妃产生妖孽,先皇震怒,才贬冷宫,焉有抵换之理呢?”陈林接着说道:“既无有抵换,为何叫寇承御抱出太子,用裙绦勒死,丢在金水桥下呢?”郭槐闻听,道:“陈总管,你为何质证起咱家来?你我皆是进御之人,难道太后娘娘的性格,你是不知道的么?倘然回来太后懿旨到来,只怕你也吃罪不起。”包公闻听,微微冷笑,道:“郭槐,你敢以刘后欺压本阁么?你不提刘后便罢,既已提出,说不得可要得罪了。”吩咐:“拉下去,重责二十板。”左右答应,一声呐喊,将他翻倒在地,打了二十。只打得皮开肉绽,毗牙咧嘴,哀声不绝。包公问道:“郭槐,你还不招认么?”郭槐到了此时,岂不知事关重大,横了心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