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死,我便送你西方极乐世界去罢!”手起一刀,分为两段,将尸首提到假山僻处,塞在山孔之中。只因王府花园浩大,人迹走不到处,后来尸首烂在假山洞内,无人知晓,也是他的恶报。我一言丢过。
  再说徐鸣皋依了他的言语,出了御花园。向东转过几处殿阁,果有月洞门。进得里边,右手过去,走到中间一间屋内,将墙推时,那里推得开来?左右东西,四面推来,都推不开来。正在踌躇,忽听得人语嘈杂而来。鸣皋一个腾步,已到外边,飞身跳上对面一只六角亭上,将身伏在亭子上面。只见有五六个人走来,内有三四个骁尉模样,二个家人打扮,提着灯火食馌,一路说话而来。进得屋内,在柱间扭动机关,那一垛墙垣叹的开了,二个家人走将进去。鸣皋思想:“不如待我抢进里边,探个消息。”
  正欲跳下亭来,只见那门内烁的一道黑影,直扑到亭后而去。鸣皋吃了一惊,道:“此乃我道中人。莫非三人之中,逃了一个出来?”又想这三人没有这般工夫。遂即旋转身来,只见那人已到亭上,被他夹背一把拿住,轻轻喝道:“你好大胆,敢到这里窥探形踪,意欲反牢劫狱!我且拿你去见宁王。”鸣皋吃了一惊,定睛一看,原来却是一枝梅,心中大喜,便道:“二哥,你怎的却在这里,几时到此?”一枝梅道:“此地非是说话之所,且到那边坐地。”
  二人同下亭子,来到方才望见的旱船中。此处最是幽僻,人走不到之所。二人坐下,鸣皋问道:“二哥去寻小弟,可曾遇见谁来?今日怎地在此?既到里面,亦见三位兄弟否?”一枝梅道:“前事一言难尽,无暇告诉。今日回转南昌,见湘帆家门上贴着十字封条,心中惊骇,谅必弟兄们弄出事来。随向市中探听,闻说杨小舫、包行恭、周湘帆三个捉入王府,拘在天牢,其余尽皆走脱,又不知避居何处。到了黄昏,来到此间,恰遇一班看守监牢骁尉经过,我便跟到里边。谁知重重埋伏,鸟雀难以进去,若欲相救他们,除非令师等到来。直候至如今,有人开门,方能脱身出外。贤弟切勿轻进。此中门户重重,有的只能外开,有的只能里开,若到中间之处,插翅也难飞出。而且其中埋伏机关,比金山寺十倍利害。众弟兄现在何处?”鸣皋把以前之事告诉一遍,“现在众人俱在马家村暂避。”又把方才私入军机房之事说了,怀中取出奏折、信札、黄金、银牌,与一枝梅看了。一枝梅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且到马家村再商。”
  二人上了瓦房,一路连窜带纵,来到一处,望见灯火明亮,隐隐闻得喧嚷之声。二人心疑,立住了细听,却又听不清楚。鸣皋道:“二哥,莫非三位兄弟,被他们搒掠否?”一枝梅道:“我们且去看来。”二人遂即飞步前往,向下面窥探。不知果系何人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二部分
第52回 王府戒严防刺客 村店谈心遇异人
  却说一枝梅同了徐鸣皋二人,来到前面,伏在瓦上,窥见对面一只大厅之上。排开数席酒肴,约有二三十人在那里饮酒。原来这日乃余半仙的生日,那同僚官员,都在那里吃寿酒,尚未散席。两旁站着众家丁伺候。居中坐的,正是军师李自然。上首邺天庆、殷飞红、雷大春、铁昂、波罗僧、铁背道人;下首余半仙同着妹子余秀英,并一班徒弟,还有几个得宠的太监,并几个武将。只吃得杯盘狼藉,欢呼畅饮。
  鸣皋道:“二哥,这上首坐的,便是邺天庆,最是利害。若能除了此人,其余就不妨事了。”一枝梅道:“众人都在那里,不便下手。况且余半仙兄妹妖法利害,你我下去,定遭不测。也罢,待我赏他一弹。”遂向身边袋内摸出一个弹子,照准邺天庆劈面打来。那天庆正在饮酒,不提防有人暗算。方欲举杯就口,忽地一弹飞来,忙将头偏躲,已来不及,中在眼梢之上。幸亏天庆工夫到家,只打眼前金光乱射,大叫一声:“有奸细!”霎时间众人各出刀剑在手,一齐跳到庭心。众家丁忙将灯火擎起。那知时交四鼓,月已西沉,亮处望到暗处,却不清楚,不知瓦房上有多少奸细,故此不敢上屋。正在扰攘,呼的又是一弹飞来,波罗僮眼明手快,扯将手中戒刀一隔,那弹正打在刀上,噹的一响,打得火星直爆。邺天庆大怒,他的眼睛黑夜能辨锱铢,虽然左眼中弹,右眼依然无恙,见众人不敢上去,便提了一柄朴刀,飞身上瓦。铁昂见老师上去,也便跳上瓦房。雷大春、殷飞红、铁背道人,一齐跟梢而上。只有波罗僧同余家兄妹,以及几个不善飞行的,守在下边。
  且说一枝梅见邺天庆提刀出来,便道:“贤弟,走罢!”二人旋转身来,向外便走。鸣皋回头一看,见有四五人追赶,知道都是定做的好手,难以抵敌,遂跟定一枝梅飞奔而走。出了王宫,在于民房上面,不管东西南北,向前而去。前逃的是疾雷掣电,后赶的是风卷残云。赶了一程,邺天庆回头一看,见背后四人追赶不上,相离甚远,只得独自一人追赶。看看赶上,却被一枝梅又发一弹,天庆急闪,那弹从耳边擦过。天庆暗想:“眼上疼痛难当,众人又落在后边,这二个也非善良之辈,不如回去,再作道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