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怎敢上屋追来!
  众弟兄安然无事,一齐回转张家客寓。张善仁接着,遂叫摆酒款待。林老儿知道了,十分过意不去,走过来叩头赔罪。鸣皋道:“林丈,不干你事。这等贼秃,岂可容留在世,陷害生灵?将来必至造反!”遂问一枝梅:“二哥,你怎的到此?”一枝梅道:“我到金陵访友回来,宿在半山亭上。”将看见李武的话,说了一遍。鸣皋便问破那金山寺之策。一枝梅道:“非非僧乃少林第一名师,他的工夫不传徒弟,比金钟罩、易筋经还要利害,任你刀枪不入。此番虽中了夺魂香,此后必用解药防备,愚兄力难胜他。除非请得一位令师伯到来,便可成功。”鸣皋道:“他们孤云野鹤,浪迹萍飘,却到何处去寻他?”狄洪道听了,便道:“不若待小弟去寻见师父,或者有处寻访。”一枝梅道:“令师何人?”狄洪道道:“我师漱石生便是。”一枝梅道:“令师有个结义兄弟,叫做傀儡生,道术高妙。若请得此人到来,何愁非非僧不得成擒!”狄洪道道:“我师结义兄弟共有一十三人,个个本领高强,剑术精妙。虽则他们聚散无常,谅来终有几个遇见。”罗季芳道:“你的师父住在那里?”洪道道:“在陕西长安城外大石山中。”鸣皋道:“既然如此,可好相烦大兄一行?不拘那位请得一人到来,便可除此大害,以救一方良善。”狄洪道慨然应允。徐庆道:“此地到长安,只须从上江至安徽寿州、六安,入河南宝丰、南阳过去,便是长安。屈指往来,亦须二月。”洪道道:“我叫王能同去作伴,路上免得寂寞。”鸣皋道:“如此甚好。我们只在此张善仁店中相候便了。”
  到了来朝,洪道带了王能,相辞了众位兄弟,撒开大步,一路望上江而去。这里徐鸣皋同了一枝梅等众兄弟,终日无事,东游西荡。一日回来,张善仁对了鸣皋说道:“徐大爷,今日你们出门的时节,有几个做公的对着你众人细看。后来到我店来查簿子看,幸亏我早已把爷们的贵姓大名都换过了。他们临出去时,还有些不信的光景。据我看来,顶好避开几日,免得他们查三问四。倘然盘检起来,不费油盐亦费柴的。”鸣皋道:“多承主人家关照。”便对了一枝梅道:“我本欲到句曲山寻访华阳洞,想那内兄陕西去了,归期尚远,我们何不一同到句曲山游玩?”众人道:“甚妙。”到了来日,相辞了张善仁,一同起身,往句曲山而来。要知重阳登高,遇见异人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一部分
第21回 句曲山侠客遇高人 华阳洞众妖谈邪道
  却说众英雄往句曲山来,在路无话,不两日便到了句曲山。来至高峰上面,望到山下,浓云密布;一望白茫茫无边无际。抬头看时,旭日当空。鸣皋道:“云从地起,询不虚语。这句曲山还算不得高,那云便在下面了。”不多一会,那轮红日渐渐升高,射入云中,分开好似一洞,望见山下树木田地。少顷,那云雾尽皆消灭,远望长江,正如一条衣带。那日恰是重阳,小舫道:“我们今日到此,却好登高。”徐庆指着山下,对了小舫道:“你说登高,那边登高的来也。”众人依着指头看时,远远的有三个人,从老虎背上走上山来——这句曲山有个山岭,名为老虎背,是顶险的所在——后面跟着一个小童,肩挑食盒,也到山顶而来。看他们在这壁陡高峰行走,如履平地,季芳便道:“山里的人,真个走惯山路。我们有工夫的人,尚觉难走,看他们毫不费力。”鸣皋道:“你的工夫也太高了些儿。我看他们却非寻常之辈。”
  众人正在闲谈,这主仆四个已到山巅,就在一块大石之上,三人席地坐下。小童把食盒揭开,取出几碟菜,一壶酒。三只杯子,三双竹著,摆在石上。三人举杯饮酒,谈笑自若,旁若无人。鸣皋看这三人,一个二十来岁,是秀才打扮,生得斯文一脉;一个四十光景,头带范阳毡笠,身穿淡黄一口钟,生得相貌威严;一个却是老者,年纪约有七十向外,童颜鹤发,须似银丝,头上扁折巾,身穿月白色的道袍,足登朱履,是个道家装束。个个举止飘然,仙风道骨。心中十分爱慕。徐庆同了季芳,立在他们近身。那罗季芳见了他们饮酒,馋得要死,叉着腰,张着口,只是呆看。鸣皋见了不雅,便道:“三哥,你看这个山峰;却是那里?”徐庆听了,便走过来。季芳见徐庆走去,也跟了过来。鸣皋道:“呆子,你没有吃过酒的?做得好样子!”徐庆道:“贤弟,他们三人说的话,我一句也不懂,不知打的什么市语。”鸣皋道:“谅是外路人,所以言语各别。”徐庆道:“除去外国的话,我却不知;若是中国,随你十三省,什么江湖切口,我都听得来。只是这三人的,连一句也听不出。”季芳道:“他们吃的东西,我也不识得。又不是鱼,又不是肉,又不像荤,又不像素,不知是些甚么古董。”小舫听了,不觉好笑起来,便道:“四海之内,皆兄弟也。罗大哥便坐下饮一杯,这也何妨?”
  小舫这句话说得低低的,原不过取笑他,却不道被他们听得。那秀才打扮的年少书生把手招着他们,说道:“好个‘四海之内皆兄弟’!便请过来饮一杯。”鸣皋等只得走将过去,向三人深深一揖,道:“三位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