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凶勇!不知鸣皋、季芳如何样子?我若只管恋战,恐官军一只管围将拢来,那时难以脱身。三十六着,走为上着。即使鸣皋等被他拿住,我发开飞毛腿,明月便可到扬州报信,叫我二哥一枝梅到来救取他们。若然三人一并被擒,岂不白送了性命?”
  想定主意,一路留心,望见前面便是吴山,沿山有一带楼房,离此不远。他便且战且走,渐渐近那楼房,得个空隙,踊身一跃,早上了楼房屋上。那时王能、李武跳不上去,单单只有狄洪道一个追上楼房。徐庆就在楼房上面且战且走,狄洪道一路追去,二人打到吴山上一个大松林内。徐庆走入林中,东穿西绕。狄洪道望去,满目青翠,竟寻不见了。想道:“此时妹丈谅已脱身,我在此追他则甚?”逆转身回到铁稜关来。
  那知徐鸣皋左冲右突,难出重围,正在危急。狄洪道听得关前喊杀连天,乃跃上瓦房一望,只见他们二个背对背贴着,在那里冲突不出,外面官军围得铁桶相似。暗道:“我妹丈义重如山,不肯独自逃生,要带那罗德出来,故此被困。我若不去战住徐庆,他们却早已杀将出去。只因我顾了自己前程,反害了妹丈性命,上负母亲同胞姊妹,被天下英雄耻笑。况且宁王的所作所为,必不能成大事,又屈在严虎这无谋的匹夫之下。此等前程,要他则甚?不如待我救出了妹丈,隐姓埋名,到别处去安身立命。时候已经过午,看他二人今日再也杀不出去。况且半天未吃东西,若挨到晚来,必被拿住。此时不去救他,更待何时?”转定念头,飞步来到关前,运动双拐,冲入重围。众官军见了,只道他来助战,遂纷纷让开。
  洪道到了里边,只见马天龙将徐鸣皋一刀劈去,便抢过来,将双拐把刀枭去。只因用刀过猛,那马天龙又不提防,这口刀直掼过去,反把个副将胡奎劈死。马天龙虎口震开,刀也几乎脱手。洪道大叫:“鸣皋妹丈快走!俺狄洪道与你开路也。”说着舞动双拐,冲围而出。只听得王能、李武叫道:“师父那里去?”洪道道:“贤契,快随我来!”王能、李武使动铁棍,一同打将出来。鸣皋看得分明,正不知这副台主为何打起自己人来,忽听得叫他“妹丈”,又说“狄洪道开路”,心中顿然醒悟:“我岳母有个姊姊姓狄,他有个儿子到陕西学习武艺,只未曾会过,谅来一定是他。”不觉心中大喜。便道:“罗大哥,如今好了,快走罢!”二人胆也大了,气力加倍猛勇,跟了洪道杀开一条血路,冲出重围。
  鸣皋道:“多蒙狄兄救我二人出了龙潭虎穴。只是你不能回去的了,且同二位高徒到了我家,再作计较。”狄洪道寻思,也只得如此,五人遂一路趱行。洪道说起徐庆走入松林:“我们或者遇得见他。”一路谈些亲戚之事,在陕西投师学术,拜了漱石生为师,遇见多少剑客侠士的话头。鸣皋也把海鸥子传授本领,直说到扬州打擂台,彼此情投意合,只恨相见之晚。看官,三人到得扬州,徐庆已动身回去,却闯了一场大祸,弄到徐鸣皋身上,一枝梅也不在扬州的了,后书再表。
  且说马天龙并众将,见反了狄洪道师徒三人,鸣皋、季芳又被走脱,只得虚张声势追了一程,把胡奎买棺成殓。马天龙与总兵黄得功商议:现今凶手逃逸,越狱重犯未获,如何回覆王爷?大家商议了多时,皆道:“不如一并推在狄洪道身上,我们可以卸这重担。”
  各官员将弁合同众口一辞,随即收队进城。到了王府,见了宁王,说:“我们将罗德、徐鹤、徐庆三人等一并擒住,交与副教师押解进城。不料狄洪道与徐鹤却是亲戚,他暗与徒弟串通,把三人放了,将副将胡奎杀死,伤了无数官兵,大叫‘妹丈快走!’随时一同逃走。我等整队追赶三十余里,天已夜了,山路崎岖,无从追获。伏乞王爷恕罪。”不知宁王怎生发落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一部分
第13回 警奸王剑仙呈绝技 杀土豪义士报冤仇
却说宁王听了马天龙、众将之言,大怒,喝退众人。来日与谋士商议,着府县严查关隘,画影图形,拿捉毁台伤人、劫狱重犯罗德、徐鹤、徐庆、默存子、狄洪道、王能、李武七人。惟默存于却不知年貌,其余六人,各注相貌年纪,并行文各处,一体严拿。府县奉命,随即移文关会各府州县,出千金重赏,拿捉凶身。
  宁王思想罗德、徐庆、狄洪道等皆不知着落,只有徐鸣皋是个维扬首富,绰号赛孟尝,家财豪富。他住在东关外太平村上,若是拿不到他,却可寻他家属。晚上与谋士计议,宁王道:“孤设立擂台,原为收罗豪杰。不料徐鹤羽党暗放冷箭,打下严虎,那罗德又扯倒擂台。分明与孤作对,坏我大事,罪已该死。又敢反牢劫狱,盗出要犯,这都是徐鹤不好。孤想他有家属在扬州东门之外,家财甚富,各处当铺甚多,我欲把家属收禁,抄掠了他家私,将他所开当铺,尽皆封闭。一来使他无有巢穴,二来亦可助我饷银。此乃一举二得,你道如何?”这谋士姓赵名子美,智多识广,极有谋略,绰号“小张良”,宁王倚为心腹。当时听了宁王之言,把头摇道:“这个使不得。他颇有虚名,门下食客甚多,其中岂无异人奇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