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耽搁,今日在你这里住一宿,明日就要走的。我那阿保干儿子现在那里?我是很记念他的。”陆松年道:“他现在书房内读书,少停我叫人去唤他出来便了。”说着,一面命人摆酒,一面命人去唤阿保,又与徐寿通了名姓。
  此时庄丁早已献上茶来,张永正要提起奉旨来召十二位英雄的话,阿保已走了出来。陆松年便叫他给张永请安。阿保走到张永跟前,先喊了一声干爷,随即请了安,站立一旁。张永便望着他,笑嘻嘻的说道:“我的儿,两年不见,你长得这样大了,今年可是十六岁了么?”阿保道:“是。”陆松年道:“老哥哥,你怎的记得这般清楚?”张永道;“连干儿子年岁都忘了,这还算个人么?”说着,那边酒席已摆出来,于是张永便邀徐寿去坐首席。徐寿再三推让,还是张永坐了首席,徐寿对陪,陆松年坐了主位。饮酒之间,张永便先将奉旨召取十二英雄的话说了一遍。又指着徐寿,向陆松年说道:“这位英雄,就是第十二位。”陆松年便向徐寿道:“久仰诸位英名,今得相见,实是万幸。”徐寿又谦逊了一回。张永又将遇盗的各节述了一遍,陆松年听罢大怒道:“那里有这等事情!这个强盗,可算得是无法无天了,连老哥哥的财物他都敢劫掠起来,还要害老哥哥的性命,这还了得。待小弟明日就到县里去报,勒令该管地方官缉获,务要拿获人赃。”张永道:“这就烦老弟明日去走一趟。愚兄所失的财物不过一千两银子,再有我干儿子一副荫袭,还是小事,倒是留着这只盗船,贻害客商,甚是不浅。”陆松年正要答应,忽见有个庄丁向陆松年耳畔说了两句话,陆松年不觉诧异起来。欲知那庄丁说出什么话来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三部分
第72回 陆家湾庄汉说前因 葫芦套英雄诛众寇
  话说陆松年正要答应张永的话,只见有个庄丁向着耳畔低低说道:“小的们近来耳里闻得传说,那个强盗船害的人不少了,也有人去县里投告,县里只是不准。听说那强盗船是宁王府里什么邺大将军邺天庆手下徒弟派的人,专在各处私自劫掠。县里也有风闻,所以不敢缉获,就是有人告了,只是不准而已。小的看起来,张公公这件事,多分也是那起人了。”陆松年听罢,大怒道:“岂有此理!”张永也就追问起来,陆松年便将庄丁说的话告诉了一遍。张永道:“如此说来,一定不差了。老弟也不必去县里令他缉获,他也没法的,还是愚兄再作道理罢。”陆松年道:“老哥如此说,难道就算了不成?知县为一县的父母,有这等事他不去管,有谁管来?”张永道:“老弟有所不知,如今宸濠势恶滔天,不久便有反意。如那一个小小县官,怎么吃得住那一班如狼似虎的恶贼?所以知县官亦迫于势之无可如何,只得多事不如省事。就便他为民心切,任意问起来,又从那里去捉强盗呢?但有一件:不知这强盗船窝藏那里,为首是谁,只要知道他窝聚的地方,便可易于下手了。”
  正说之间,又见那庄丁说道:“老公公若问那强盗船窝藏的所在,小的倒也闻人说起,就在鄱阳湖对面葫芦套里,为首的唤作褚大胆,却不知果否的确。”徐寿在旁说道:“但不知这葫芦套还是全个儿水路,还是有旱路可通?”那庄丁道:“水路近些,旱路要过鄱阳湖对岸绕鹅颈项湾去,远五六里地面,才到那里呢。”徐寿听说,暗记在心。只见张永说道:“既知他窝聚在那里,咱家自有拿他的法子了。”陆松年便问道:“老哥哥是怎么样儿去拿他呢?”张永道:“现放着十二位英雄在此,仗着愚兄老面皮,随便请两位去走一趟,还怕那些草寇不手到受缚么?”陆松年听说也道:“如果请他们一班英雄内去几个人,那伙强盗定然是束手待缚的。”不觉大悦起来,于是三人痛饮,直饮到三更时分,这才席散。陆松年便请张永在内书房安息,徐寿在外书房安歇,一宿无话。
  次日清早起来,梳洗已毕,用了早点,张永就要起身。陆松年还要留他再住一日,张永道:“非是愚兄如此决绝,只因要赴京覆旨,若日期多了,恐怕圣上见罪。而况葫芦套之事尚要耽搁一半日,如此算来,是万万不能久待了,咱们后会有期。我干儿子袭荫的,俟我进京后再代他弄一副便了。”陆松年不敢勉强,只得相送出庄,揖别而散。
  张永同徐寿仍走到陆家湾口,雇了船只回去。时将日午,已到了大船停泊的所在,张永就上了大船,徐寿也一同上去。当时开发了船钱,那小船自然开去。张永就将陆松年家庄丁所说的话谈了一遍,因道:“这事据咱家看来,还得仰仗诸位辛苦一趟才好,不然遗害于人甚是不浅。”当下徐鸣皋说道:“老公公放心,我等众弟兄当前去一走,将这伙贼擒来,请老公公自办便了。”徐庆道:“但是我们如何去法呢?”一枝梅道:“我却有个计较,只须将这只大船放到那葫芦套口,我们大家却都不要在船上,恐怕他看见不来,反而躲到别处去了。我们都上岸去,只叫徐寿兄弟一人坐在舱内,老公公也不要坐在前舱,去到里面不露眼的地方。那里既是盗薮,必有巡船往来,一见我们这只大船停在那里,他必定以为是宗好买卖,我不去寻他,他必来寻我,我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