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却说潘安居丧,想起罗祖病中之言,要建庙宇,立刻便想实行。一则遵从遗言,报答师恩;二则立了一个规模,使后辈徒背看了,引起一片崇敬之心,世世代代,无有穷尽。又想:“杭州拱宸桥是运河终止之点,并且众徒背都知我和钱、翁三人在拱宸桥南山中从拜罗祖得道,何不就在山中建造高大庙宇,中塑罗祖神像?等到庙字落成,招集四方徒背前来礼拜,那时我的名氏更在钱、翁二弟之上了。”潘安想定主意,备了银子五千两,叫徒背挑着,别了家人,又率领二十个徒背,仍到东门外停泊的原船中,吩咐一径开到杭州拱宸桥,才可停船。水手答应,启碇开行。路中风平浪静,毫无事故,不消半月,已到杭州,在拱宸桥左近泊下。潘安率领十个徒弟登岸,赁了一所客寓,打发船上徒背,到各粮船去报告罗祖之丧,并函招徐正、施骏、施骝、朱通、苗刚,马嘉祥、周卫祥、胡海祥两帮徒背,到杭州来聚会。那只原船中的徒背领命去了。潘安在客寓中休息一日,次日率领几个徒背,到拱宸桥南山堍觅得一块地皮,起造罗祖庙宇,纠工集材,大兴土木。建的三层大宇,第一层是他第一个徒弟陈园的长生位,上书“陈园主爷之神位”七个金字,第二层是潘安、钱保、翁麟瑞三人之长生位,第三层才是罗祖的金身神像。那三层庙宇,说不尽的画栋雕梁,朱檐蔽日,直建造了半载有余,才得成功。
说话这时,运粮船只得了潘安之信,齐集在拱宸桥畔,徐正、朱通等一帮,马嘉祥等一帮,也陆续到了。钱保、翁麟瑞因为罗祖死了,悲叹不止。那时徐正、马嘉样等,也已各招了一二千徒弟,随着也到杭州。当时杭州城内城外,骤集了万人左右,热闹拥挤自不必说。等到庙宇落成,潘安自看一带红色高墙巍然峙立山侧,十分得意,便又立了一个石碑,说明建造庙宇的缘故。所以后来的人都叫这座庙宇做“潘安庙”,帮中人经过此地,都要进去礼拜,这是后话不提。
却说庙宇已成,潘安择定吉日,吩咐一班徒背齐集南山。到了那日,新旧徒背共有一万三千余人,挤挤挨挨都到。潘安、钱保、翁麟瑞三人,坐在庙门之口。潘安发言道:“我们旧有的兄弟,是为江淮四帮。我所新招的徒弟徐正、施骏、施骝、朱通、苗刚,本是安庆道友会,是为新五六帮。还有马嘉祥、周卫祥、胡海祥同许多兄弟,是为嘉海卫帮。共计三帮。我想将这三帮结合起来,成一总帮,定名青帮,不知众兄弟以为如何?”那时这万余徒背齐声吹呼:“愿听潘老头子吩咐。”于是潘安重开香堂,发给票布,整整的闹了一个多月。杭州的官员差弁,因为他们都是运粮的船户,有功于国,不敢出来问讯。又见他们十大帮规,明明说不许奸盗邪淫,应该仁义礼智信等话头,说得冠冕堂皇,反也去投入帮中,所以青帮势力越弄越大。潘安又是最会笼络人才,无论上中下三等,他都亲身去交结。不出数年,他的徒背分布十八行省,比钱保、翁麟瑞多过数十倍,徒子徒孙大多是“潘安堂”票布。当时潘、钱、翁虽然同为帮中首领,只有潘安的势力占得最大。这是后来的话,书中不提。
却说罗祖庙宇落成,潘安重开香堂既罢,将要分散,潘安发出命令吩咐:“现在兄弟众多,不能多去运粮,尽可各归本业。将来相聚,只要各打暗号,暗号相合,便当认为自家人。每到一处地方,同参兄弟应该尽地主之谊,招待三天。徒背穷乏,老头子理应救济;老头子末路,徒背也须供养。凡事同帮兄弟有事,应该竭力帮助。若然故作不知,袖手旁观,老头子可以将他用家法处置,或者逐出帮外,戳三刀,穿做六个洞。”说罢,叫人扛出纸摺数十担,每个兄弟各取一摺。摺中载的都是帮中隐语规例,不许泄漏。倘有不从,被同帮查出,也要家法从事。这个摺子,他们便叫海底。懂了海底,便随到什么地方,可以遇会同帮,大占便宜。帮中徒背得了摺子,个个欢喜。潘安又道:“将来你们散到各处地方,尽可开香堂,收徒背,依着二十四字辈,一代一代的传下去。但是每开一次香堂,至少要满徒背百人,又须禀请自己前人允许才行。那开香堂的规模,一定依着成例,不许稍为简略。至要至要。”众徒背听命,各自散去。钱保、翁麟瑞、张岳、林锦、陈园、潘阿仁、潘阿义、潘阿礼、杨琪、赵游、李重、李远、孙扑等一班人仍去运粮,徐正、施骏、施骝、朱通、苗刚等一班人仍去做贩私盐的强盗勾当,马嘉详仍去帮助黑将军,周卫祥、胡海祥仍是流浪江湖。潘安退居安庆家中,总理四方帮务。从此帮人日多一日,帮势日盛一日。
书中不叙别人,单说东方亮陈园,本是胸怀大志的人,见得帮务发达,徒背众多,便率领他所管辖的一百二十只粮船,驶出运河,到湖南地界,背反清朝,欲图大事。正是:
毛羽未丰思奋翔,一飞未必竟冲天。
欲知陈园成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回 上山头好友翻脸 盘海底醉汉挥拳
话说陈园胸怀大志,率领所部一百二十只粮船,到湖南起事。他的意思,以为振臂一呼,同帮兄弟必然相应,将来成功,完全是他一人之力,论功行赏,自然大家要让还他一着,所以他便在湖南醴陵地方率众起事,自称大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