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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-隋史遗文-明-袁于令-第68页

:“小侄与令郎出门之后,恐老伯母家中不便,故此接到寒家居住。倘有不周,百凡体谅。”程母道:“老身母子衣食不全,今小儿得附员外,老身又在此安享,感激不尽了。只是小儿性格粗糙,员外只要另把只眼看顾他,宽恕他,小儿敢不知恩报恩?”尤员外道:“请老伯母进到里面用饭去。” 程母立起身来,照壁一开,有众丫环掌灯照进,不在话下。
  尤员外与程咬金重新吃酒,吃到酒兴刚来,尤通却就把皇银的事来挑动咬金:“贤弟可知新君即位以来的事?” 咬金此时深感天子,应道:“兄长,好皇帝。小弟在外边思想老母,昼夜熬煎,若不是新君即位,焉能遇赦还乡,母子重会。”尤员外道:“新君大兴工役,每州县都要出银三二千两,协济大工,实是不堪。” 咬金道:“ 做他的百姓,自然要纳粮当差。做他的官,也要与他催徵起解,不要管他闲事。”尤员外道:“这个也罢了。只是我这山东青州,也遵天子旨意,要三千两协济,那青州府的太守借名洒派,当分外之差,升堂比较,杖死无辜百姓,敛取民膏,贪酷太甚,只把三千两银子起解,他这银子上京,我这兖州乃必由之地,我如今欲托贤弟之力,取他这三千两银子,作本为商,贤弟可有什么高见?”
  凭将密网罗高鸟,愿借长竿钓巨鳌。
  这个程咬金,曾卖私盐,与为盗也不远。见尤员外如此相待,他心中又要驰骋,笑道:“哥哥,只怕他银子不从此路来。若打这条路经过,不劳兄长费心,只消小弟一马当先,这项银子就滚进来了。”员外道:“贤弟却会什么兵器?” 咬金道:“小弟会用斧,却也没有传授。但闲中无事,将劈柴的板斧装了长柄,自家舞的到也即溜了。” 俊达道:“ 我舍下到有一柄斧,六十斤重,贤弟可用得?” 咬金却量自己有些膂力,应道:“ 五六十斤也不为重。” 尤员外吩咐手下,伏侍咬金饮酒,自己回后院去,取出那两柄斧来,却是浑铁打成的,两边铸就八卦,名曰八卦宣花斧,量咬金身躯,取一副青铜盔甲,绿罗袍,槽头有一骑青鬃的劣马;尤俊达自己有一副披挂,铁幞头、乌油甲、黑缨枪、皂罗袍、乌骓马,这些东西,也般将出来。到饮酒处与咬金一同披挂停当,命手下掌灯火出庄,打稻场上去。用篾缆点火高照,势如白昼,二人马上比势,几个回合,好是:
  咆哮来二虎,天矫起双龙。
  手下众人,齐声喝彩。这个尤家庄上,周围数十余里人家,都靠着尤员外吃饭,所以明火持枪,不避嫌疑。斗罢下马,收拾回庄寝宿。
  次日着人青州,体探皇银什么人押解?几时起身?那一日到长叶林地方?毕竟不知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
  总评:
  尤通谋劫皇银,与取生辰纲者,全不同科。挥金以笼程知节,原欲豢之邀利,更与晁天王结三阮迥绝。要知渠原不是程、秦二公流辈,莫作一例看。
  第二十八回 长叶林响马自通名 齐州城太守请捕盗
  诗曰:
  荷锄老翁泪如雨,惆怅年来事场圃。
  县官租赋苦日增,增者不除蠲复取。
  况复有猾胥,奸狯能侵渔。
  羡余火耗媚令长,加派飞洒□里闾。
  秋征那待禾黎熟,打门有吏毒如蝮。
  钱谷实其囊,鸡豚饱其腹。
  但言功令峻,迟则为鞭扑。
  典衣何惜妇无□,啼饥宁复顾子孙。
  初征一室叹悬磬,再征称贷聊自存。
  三征剩有孑身在,鞭笞已复无完臀。
  年时自喜多田亩,岂料今来成害薮。
  终年耕耨一粒无,庐舍还为他人有。
  沟渠展转泪不干,迁徙堪嗟行路难。
  阿谁为把穷民绘,试起当年人主观。
  小民食王之土,秋粮夏税,理之当然,也便不为民害。所苦无艺云征,因事加派。比如一府加派三千两助工,若照正额钱粮起科,加派所增也不多。但是一班贪污官吏,乘机射利,原止该每亩加银半分,他便加做一分。那一个小民,来与他算个兜底账。况这每分上,又要加出等头火耗,完纳使用,便就扰害了。况起解三千两银子,又有起解路费,上纳铺垫,都要出在小民,不免召怨,起人妄图了。
  尤员外说的长叶林,是尤员外从来做生意的去处,乃两州搭界地方,又服齐州,又服兖州。尤员外取了人的银两,失事的人齐州告失状,尤员外就着人往齐州去打关节,就推说是兖州掌管的。若在兖州府去递失状,又推说是齐州掌管的。所以说失贼经官,破财不尽。两头一走,盘费具无,只得束手而回。尤员外故此不得出丑。今日着人打听,却还要在长叶林动手。
  数日之间,探听的人回来,报十月望后起身,十月廿四日可到长叶林地方。有一员解官,一员防送武官,二十名长箭手护送。二十三夜间,尤员外先取好酒,把咬金吃个半酣,带从人,五鼓时候到长叶林,撺掇咬金道:“贤弟,我与你终身受用,在此一举。” 咬金捉斧上马道:“ 都在小弟身上。”出长叶林官道,立定坐下马,横斧于鞍鞒,如猛虎盘踞于当道。先有打前站官卢方,乃青州折冲校尉,离银两十数里,当先开路,也防小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