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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-隋史遗文-明-袁于令-第59页

宇文述想:“这等是李渊知我当日要害他,故此着此人来报仇了。”此时宇文述这三子俱在前,化及忙道:“这不消讲,明日只题本问李渊讨命。” 智及也把李渊大骂,要报杀弟之仇。只有字文士及,他平日知些理,道:“这也不然,天下人面庞相似的也多,会舞简的也多;若使李渊要报怨,岂在今日?况且人不曾拿着,也没证据。便是楂树岗见来,可对人讲得的么?也只从容报访罢。” 宇文述听了,也便执不定是唐公家丁。到次日,也只说得是不知名强人,将他儿子打死,烧毁民房,杀伤人口,乞行揖捕。却把巡城的文武官员,难为几个罢了。正是:
  猿亡却致祸延木,城火可怜殃及鱼。
  总评:
  义气所激,愤不顾身,不脱勇夫气质;然使畏首畏尾,如何抱不平得成?其直前处,正侠烈处,未可与腐儒道也。
  杀人放火,事出匆遽,逃脱出城,不奇。因唐公之疑,遂得安然免祸,真奇。
  第二十四回 恣蒸淫太子迷花 躬弑逆杨广篡位
  诗曰:
  荣华富贵马须尘,怪是痴儿苦认真。
  情染红颜忘却父,心膻黄屋不知亲。
  仙都梦逐湘云冷,仁寿冤成鬼火磷。
  一十三年瞬息事,顿教遗笑历千春。
  世间最坏事,是酒色财气四件。酒,人笑是酒徒。财,人道是贪夫。只有色与气,人道是风流节侠,不知个中都有祸机。就如叔宝一时之愤,难道不说是英雄义气。若想到打死得一个宇文惠及,却害了碗儿一家,更使杀不出都城,不又害了一身,甚至身死异乡,妻母何所依托。这气争他做甚么?至于色,一时高兴,不顾名分,中间惹出祸来,虽免得一时丧身失位,弄到骑虎之势,把悖逆之事都做了,遗臭千秋,也终不免国破身亡之祸,也只是一着之错。
  且不说秦叔宝归家之事。再说一个太子杨广,他既谋了哥哥杨勇的东宫之位,又逼去了一个李渊,还怕得一个母亲独孤娘娘,不料开皇二年崩了。把平日妆饰的那一段不好奢侈,不近女色的光景,都按捺不住。况且隋文帝也亏得独孤皇后身死,没人拘束,宠幸了一个宣华陈夫人,一个容华蔡夫人,把朝政渐渐丢与太子,所以越得像意了。到了仁寿四年,文帝年纪高大,禁不得这两把斧头,四月间,已成病了。因令杨素营建仁寿宫,却不在长安大内,在仁寿宫养病。病到七月,病势渐渐不支。尚书左仆射杨素,他是勋臣;礼部尚书柳述,他是附马;还有黄门侍郎元岩,是近臣。三个入宿阁中,太子入宿太宝寝殿中,常用是陈夫人、蔡夫人,率领官嫔伏侍。太子也常进宫侍疾,这两个夫人都不避的。蔡夫人是丹阳人,江南妇女,水色自是异常,不消说是标致的。那陈夫人,不惟是南人,却又是陈高帝之女,随陈后主入隋,他更是玉叶金枝,锦绣丛中生长,说不尽他:
  肌如玉琢还输腻,色似花妖更让妍。
  语处娇莺声睨睆,行来弱柳影蹁跹。
  他当独孤皇后在时,已曾宠幸了。故此太子谋夺东宫时,要他在文帝前帮衬,也曾送他金蛇、金骆驼、珠翠首饰、锦绣衣服。他也曾收受。但两边也只闻名,不大见面。到这时同在宫中,便也不相避忌。又陈夫人举止风流,态度闲雅,徐行缓步,流目低眉,也都是他常事。太子见了,都疑是有意于他,一腔心事,被他引得火热。正是:
  花弄清香非惹蝶,柳舒密荫易招莺。
  那知文皇虽是不起之疾,太子与杨素,都书来书去,把他后事尽预备的了。但在父皇之前,终有些忌惮,要胆大闯进他宫中去,他又侍疾时多,再不得凑巧,却又不知还是半边肯。都是太子自己揣摸:“他或者厌老爱少。” 又自信道:“平日接受他许多礼仪,不能无情。”自许自这等样想慕。
  不期一日问疾入宫,远远望见一位丽人,步出宫来:
  日映朱颜丽,风牵翠带长。
  却疑巫峡女,行雨逐襄王。
  独自缓步雍容而来,不带一个宫女。太子举头一看,却是陈夫人。他是要更衣出宫,故此不带一人。太子喜得心花大开,暗想道:“机会在此时矣。” 分付从人且莫随来,自己三步那做两步,随入更衣处。那陈夫人看见太子来,吃了一惊,道:“太子至此何为?” 太子笑道:“ 也来随便。” 陈夫人觉太子有些轻薄,转身待走。太子一把扯住道:“ 夫人,我终日在御榻前,与夫人相对,虽是神情飞越,却似隔着万水千山。今 幸 得 便,望 夫 人 赐 我 片 刻 之 闲,慰 我 生 平 之望。”夫人道:“太子,我已托体圣上,名分所在,岂可如此!”太子道:“情之所钟,何名分之有?”便把夫人紧紧抱住,求一接唇。夫人道:“ 这断不可。” 极力推拒。太子如何肯放?夫人体弱力微,太子是男人多力,正在不可解脱之时,只听得宫中一片传呼道:“圣上宣陈夫人。” 此时太子知道留他不住,只得放手道:“不敢相强,且待后期。” 夫人喜得脱身,早已衣衫皆绉,神色皆惊。太子犹自为他整鬓整衣。陈夫人也稍俟喘息宁贴入宫。不料是文皇睡醒,从他索药饵,如何敢迟。只得举步走到御榻前来,那文皇把那朦胧病眼一看,好似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