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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-隋史遗文-明-袁于令-第33页

在后边道:“这个人不是好汉,是个没来历的。”那人道: “ 你怎么知道他没来历?” 那人答道:“有来历的人,再不发狠,扯开拳头生绷硬靠就打。但是发狠的,就是没来历的人。你看竖眉睁眼,跌打时可有一件用得着的么?”下边纷纷议论。
  却说史大奈在擂台上,三月不曾遇着敌手,傍若无人。见来人脚步嚣虚,却也不在他腔子里面。狮子大开口,做一个门户势子,等候来人。上中下三路,皆不能出其匡郭。童环到擂台上,见史大奈身躯高大,压伏不下来,轻身一纵,飞仙踹,双脚挂面,落将下来。史大奈用个万敌推魔势,将童环脚拿落在擂台上。童环站下,左手撩阴,右手使个高探马势,来伏史大奈。史大奈做个织女穿梭,从右肋上钻出童环背后,楂住衣服鸾带,叫道:“ 我也不打你了,撺下去罢!”把手一撑,从擂台上撺将下来。下边看的一让,掼了个燕子衔泥,扑通跌了一脸沙灰。正是:
  自负强中手,轻同陌上尘。
  把一个童佩之,弄得满面羞惭;一个秦叔宝,急得火星爆散。喝道:“待我上去!”往前就走。掌柜的拦住道:“上去要重兑银子,前边五两银子,已输绝了。” 叔宝不得工夫,兑取一锭大银,丢在柜上道:“这银子多在这里,打了下来,与你算罢。” 也不从马头上上擂台,去平地九尺高,一撺就跳上擂台来,竟奔史大奈。史大奈招架秦琼,好打:
  拽开四平拳,踢起双飞脚。这一个韬肋劈胸敦,那一个剜心侧胆着。这一个青狮张口来,那一个鲤鱼跌子跃。这一个饿虎扑食最伤人,那一个蛟龙戏子能凶恶。这一个忙举观音掌,那一个急起罗汉脚。长拳架势自然凶,怎比这回短打多掠削。二人相持数十回,不分胜败与强弱。
  也不像两个人打,就如一对猛虎争餐,擂台上滚做一团。
  牡丹虽好,全凭绿叶扶持,难道史大奈在顺义村,打三个月擂台,不曾有敌手,孤身就做了这一个好汉?一个山头一只虎,也亏了顺义村的张公瑾做了主人,就是叔宝有书投他,不曾相会的。今日这个旗帐鼓手,都是张公瑾备办了,来附和史大奈的。张公瑾此时在灵官庙摆三席酒,本村中邀了个会本领少年豪杰白显道,来陪史大奈吃贺喜酒。故此将鼓手先叫来,在庙里伺候。打完了擂台,好吹打安度饮酒。张公瑾与白显道二人是酒友,等不得安席吃正经酒,先叫厨下的庖人取几样果菜,在大殿滴水檐前,用矮桌低凳,拿坛冷酒,先在那里试酒。
  且尝个清圣浊贤,不管他你胜我负。
  张公瑾道:“只要熬过今日,这一两个时候,史朋友事便完了。”白显道道:“三个月没寻得一个对手出来,哪争在这一时?平日打出了,吓慌了人,那个还敢来?” 正说时,两个后生慌慌的走将进来道:“二位老爹,史老爹官星也还不现。”公瑾道:“今日做圆满,怎么说这话?” 来人道:“ 擂台上史爷,倒先把一个人掼将下来,得了胜。然后跳一个大汉上去,打了三四十合,不分胜败。小的们擂台底下傍观者清,史爷的手脚都乱了,打不过这个人。” 张公瑾道:“ 有这样事,可可做圆满,就遇这个敌手。” 叫:“ 白贤弟,我们且不要吃酒,朋友的事,不要做得有始无终,大家去看看。”出得庙来,分开众人,擂台底下,看上边还打哩。打得愁云怨雾,遮天盖地:
  黑虎金锤降下方,斜行要步鬼神忙。
  劈面掌参眉就打,短簇臁擘破撩裆。
  张公瑾见打得凶,不好上去,只问底下看的人:“这个豪杰,从那一条路上来的?” 底下看久了的,个个都知道,就指着童佩之、金国俊二人道:“ 那个鬓角里有些沙灰的,就是先掼下来的了;那个衣冠整齐的,是不曾上去打的。问这两个人,就知道上头打的那个人了。” 张公瑾却是本方土主,喜孜孜一团和气,笑溶溶满面春风,对佩之举手道:“朋友,上面打擂的是谁?” 童佩之跌恼了,脸上便拂干净了,鬓角还有些沙灰,见叔宝打赢了,没好气答应人,道:“朋友,你管他闲事怎么?凭他打罢了。”公瑾道:“四海之内,皆兄弟也,恐怕是过中朋友,不好挽回。” 金国俊却不恼,他不曾上去打,元荣无辱,上前来招架道:“朋友,我们也不是没来历的人。要打便一个对一个打就是了,不要讲打攒盘的话;就是打输了,这顺义村也认得本地方几个朋友。”公瑾道:“兄本地方认得何人?” 国俊道:“ 潞州二贤庄单二哥,有书到顺义村,投公瑾张大哥。还不曾到他庄上下书。”公瑾大笑,笑一个:
  千里携将锦字,对面不识张郎。
  白显道指定公瑾道:“这就是张大哥了。”国俊道:“元来就是张兄得罪了。”公瑾道:“兄是何人?” 国俊道:“ 小弟是金甲,此位童环。”公瑾道:“无来是潞州的豪杰,上边打擂的是何人?”国俊道:“这就是山东历城秦叔宝大哥。” 张公瑾摇手大叫:“史贤弟,不要动手!此乃素尝闻名秦叔宝兄长。”
  史大奈与叔宝二人扠住拳。张公瑾挽住童佩之,白显道拖着金国俊,四人笑上擂台来。六友相逢,彼此陪罪。公瑾叫道:“底下看打擂的列位,都散了罢,不是外人来比试,乃是自己朋友,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