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袍金甲出春明,指顾燕山可勒铭。
谁料横尸平洛水,一城髽妇泣残更。
裴仁基闻得东都兵败,顿兵不进。李密声名,自此越振。翟让与众计议,推尊李密做魏公,设坛即位,称元年大赦。行文称元帅府。拜翟让上柱国司徒东郡公、王伯当左翊卫大将军、单雄信右翊卫大将军、秦叔宝左武侯大将军、徐世勣右武侯大将军、程知节侯卫将军、罗士信骠骑将军、房彦藻元帅府左长史、邴元真右长史、贾润甫左司马、时德睿右司马、祖君彦记室。其余各授官爵。
一时来称贺愿受官爵各盗:东海孟让、郝孝德、王德仁、长平李士才、济阳房献伯、上谷王君廓、淮阳魏六儿、李德谦、谯郡张迁、黑社、白社、魏郡李文相、济北张青特、上洛周比洮。
一时郡县:
安陆、汝南、淮安、济阳、河南,各郡县都各归降李密。一时隋官:巩县令柴孝和,监察御史郑瑣,都降李密。孟让还为李密领兵,直杀入东都外郭。东都只是婴城固守。止得裴仁基在河南,也独树不成林了。正是:
一成欲兴夏,三户可亡秦。
总评:
叔宝之葬须陀,感恩图报的须如此。翟让、李密两人,见识器量不同,故其后成就亦不同,此处已见大概。
剑啸阁批评秘本出像隋史遗文卷之十
第四十六回 润甫巧说裴仁基 世勣智取黎阳仓
诗曰:
林扼风怒号,石阻浪飞涌。
壮夫困牵挈,气激若雷动。
名节那足顾,将成匹夫勇。
嗟使忠贞徒,背国不旋踵。
达人每见机,宽大以容众。
缚虎有奇术,豢狙多妙用。
参苓备药笼,亦不弃鸡壅。
为国惜贤才,千古大堪诵。
豪杰之士,我要驾驭他,不是才足以服他,便是术足以制他。有汉高祖手段,便可濯足见英布。若不是有手段的,便是驾劣马,缰绳宽不得,紧不得,打得紧,不跳就跑,反或受其蹄啮。但人多不知,多惹其祸。
隋国不但宇文述逼走了叔宝这个英雄,还又有一个逼走了一员名将———隋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。他河东闻喜人氏。他智勇绝伦,又有一个儿子裴行俨,是个万人之敌。只是处在隋时节,遇着这干都是豪杰,不能成功。也曾破有几个贼寇,得他金帛,道:“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,” 尽将来赏与部下,并不曾将来分毫入己。奈是有个监军御史萧怀静,倚持自己是皇后宗族,是个文官,轻薄武臣。见他频频赏赐,不由他做主,心中不平。常道:“朝廷差将军出来破贼,只是为这几个健儿富足么?耗费的是朝廷钱粮,得来将归军士囊橐。将军怎只顾部下,不顾圣上?” 仁基见他如此,只得时时将得来宝玩进润。奈何终不满意,又道:“ 我去寻他事,他怕我送来。”越来寻事,仁基甚是不堪。这回又因他与刘仁恭相约,夹攻李密,失期不至。说他遛逗,要写本去劾他。这也不过是个诈局。仁基无可奈何,也送银万两去求他。他道:“讨贼的各处将官,如董纯、鱼俱罗,都因畏缩处斩。你要免一死,少也得三五万金。” 做腔不受。仁基甚是忧惶。不料他部下有人背畔,降在贾润甫名下,说这缘故。润甫道是有隙可图,进营密启李密道:“裴仁基屯兵百花谷,深沟高垒,似乎不敢来战。但他屯在我军之后,我若进攻,还恐他掩袭仓城,牵我内顾,终为心腹之忧。今闻他与萧御史有衅,润甫曾与他有一面之交,意欲往调三寸之舌,说他来降。不惟得一骁将,又且不忧内顾。” 李密道:“如此甚好,但须见机审势。” 贾润甫道:“ 这不须分付。”正是:
只凭口是悬河,那怕心如铁石。
将身打扮做一个东都差官,带了两个从人,竟往裴仁基军中来。道:“ 东都越王,差秘书监贾爷来。” 裴仁基道:“这一定越王差来责我不进兵了。” 慌忙出迎,至中军坐下。裴仁基早已认得,道:“贾兄何时任此职事,不知越王有何令旨?”贾润甫道:“越王有密旨,事关军机,诸人退下。”从人都到帐下站立。贾润甫移坐近前,执着裴仁基手道:“小弟非越王令旨,乃传魏公德意而来。” 裴仁基听了,吃了一惊。润甫道:“裴兄勿惊,小弟也为兄开一生路。隋主失道,屡兴大役,耽于游幸,以致万民不堪,盗贼蜂起。却又信任奸佞,排抑忠良。李敏全家,无故被戮。董纯、鱼俱罗,有功见杀。今兄拥兵在此,外遇强敌,无可成之功;内乏应援,多谗谮之口。杜邮之祸,恐在目前。今魏公虚怀大度,礼士下贤,始破须陀,复克回洛。四方之民日至,远近之盗皆归。东都有累卵之危,将军亦难支欲倾之厦。不若令军归附,既全身家,更建功名。英、彭裂土,窦融分符,所必至也。倘少迟回,恐难脱谗邪之害。” 土仁基道:“ 我世代忠良,岂可躬为叛逆!且萧御史在此,动为所制,不敢妄为。”润甫道:“裴兄!你今坐待诛杀,身被失机误国之名,亦为祖宗玷辱,何如改图?周齐之畔将,乃隋国之忠臣,忠良亦何尝之有?若说萧御史,足下畏隋主,非畏萧御史也。今既不有隋主,何惧萧御史。若他不知机,栖上之鸡,只须足下一刀可了。”仁基正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