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并樊、唐两个旧朋友。行到寺中,只见廊下停着三口材,中间供着一个纸牌位,上写“ 故隋荥阳通守张公灵位。” 那两口材上写:“隋死节偏将齐郡樊虎柩”,“ 死节齐郡唐万仞柩”。叔宝与贾润甫看了,不胜凄然。排下祭礼,叫了两个礼生,喝礼宣读祝文道:
维大业十三年 月 日前齐郡鹰扬都尉秦琼,谨以柔毛刚鬣,致祭于隋故河南黜陟讨捕大使、荥阳通守张侯,暨亡友隋领兵官樊 唐二公之灵。曰:嗟呼!琼于张公,则旧僚友,两君则贫贱交也。琼于两君则交最久,而沐公恩则最深。忆公与琼初订交,为特达之知。及其同讨贼,有心膂之寄。至琼罹陷,密疏申白,有为国惜士而无市德之思。公之忠鲠,公意气可易及耶!方意洗心粉骨,偕我二友,以报知己。不意卒激于谗人,不得安其身,不能终为羽翼。而公竟以战没,及我二友。吁!不其痛哉!闻此战也,虽困重围,实可以生,而实以血战,欲拔两人于围也,屡驰突而不得生。而两人亦先后以死报而不独生。吁!臣忠友谊,不高天壤耶!非所云虽死犹生耶?今日履战地而想英风,对輀车而悲侠骨;号风之木,犹传叱咤之声;激石之流,犹洒凄其之泪。山倾天柱折,谁支欲坠之苍天;木折厦将摧,孰撑将颠之大厦。而琼也徒知饮德,何自酬恩?U撤钟期,斤投郢人,有知己不存人亡之叹耳。爰陈涧藻,以舒鄙忱,魂其有知,来歆来格。尚飨。
叔宝主祭,贾润甫陪祭。叔宝不胜悲伤。又因材料不坚固,更为买好材,另做袍服。启棺,三人颜色如生。就大海寺侧,起一大坟,张须陀居中,前立石碑,道“ 忠烈张通守墓”。樊、唐二人居左右,前立石碑,刻“ 忠义樊将军唐将军墓。”又于大海寺,启建道场,荐拔三人,并从征阵亡将士。
在彼耽延数日,叔宝旧辖及张通守部下将士逃散的,都来愿在麾下。叔宝道:“我为奸臣所逼,反背国家,你等还当为国出力。况且兵凶事,苟可过活,还当还家力田作活,与父母妻子相依。我给你盘费。” 当日也回去了些,有一二千决意愿从的,叔宝只得收下,自成了一支精兵。与翟让同至康城,与李密、王伯当、徐世勣相会。各各相见,都是故人,只有罗士信是新知,王伯当见了士信道:“此位似曾相识来。”士信笑而不答。
芦中不图报,漂母岂言名。
倒是单雄信已知前后就里道:“莫不是秦大哥来拿你与李玄邃时,先着 他 来 通 知,在 庄 前 识 面 么?” 伯 当 似 梦 方 醒,道:“原来我与李兄得脱此祸,却是秦大哥深恩。” 单雄信道:“还不知为你两人,几乎自己与老伯母俱拿进京,却也弄得来我们弟兄都成一块。” 当在营中叙坐,翟让坐第一把交椅,次是李玄邃、次是单雄信、秦叔宝、王伯当、贾润甫、程知节、徐世勣、罗士信,共是九位头领。大吹大打,叙旧庆新,好不快活。正是:
将酒入欢肠,千杯忘量窄。
一边吃了几日酒。
一日叔宝到李玄邃营中道:“我看翟大哥,也不过目前英雄伎俩,酒色兴浓。王伯当的志短,无心在掠地攻城。以我观之,大丈夫当做汉高祖,莫做陈胜、吴广。如今当如汉高直取关中作家,然后除定四方。我看东都逼近,却守备单弱。越王虽在此镇守,年甚幼冲。留守各官,似段达、元文都,都是庸才,闇昧无谋,不知备御。不若轻兵掩袭,夺取东都,以 为 根 本,然 后 徐 定 四 方,这 也 是 上 策,兄 何 不言?”李玄邃道:“我意如此,但翟兄未肯听信。”
次日与翟让计议:先差一个头目裴叔方,带几个伶俐人役,前往探听。这叔方沿路打探山林险阻,关梁兵马,直到东都,在饭店歇下。一个扮作走街相面的;一个扮作篦头的;一个说方卖药;一个托盘出卖杂货。或是登城看他城郭高低薄厚,池水浅深阔狭。或是到他军营,访他军兵多少强弱,访他器械硝黄多少。一日回到寓所吃酒,酒酣,说起东都营兵。每营说有一万,自大将、偏将、把总、号头、旗牌,各人都有隐占,每月只是支粮,没人充役,去有千名。其余官宦人家讨占,临点着几个人来应名,不下一二千名。又有富家出钱买有顶首,每月支粮,临点雇人应名,也有二三千人。还有些自己顶首,父死子继,兄亡弟替,或是卖与人,这却是实在的。却又将官只要分例,不问他人材精勇,武艺高强,替换时任他雇倩一人,看一看罢了。况不拘他在营,任他在外做生意,名说一营有兵一万,不上三千,都又老幼不堪战阵的,不足介意。一个酣极,拍手大笑道:“只好把来做砍葱切菜罢了。” 叔方忙叫噤声,不期主家在外听得,道:“ 这干人有些尴尬,四样人都在一房,生意微薄,又每日有酒食吃,却又议论兵马起来,这断是不良之人。”暗通知了公人,来端访他。此时叔方也怕惹事,分头起身。不料一个卖药的,早已被公人拿住。搜他药箱中,一个小册,上开某处到某处,路有多远;某关某隘,有无兵把守;某营某库,有兵马器械多少。公人见了大惊,忙拿进留守元文都府中。元文都道:“这不消说是奸细了,但不知是那一个贼人,敢如此大胆,将来亲行勘问。” 知是翟让差人,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