帛子女,尽被掳掠。目今已离北海,在潍水安营。” 张郡丞道:“ 果如秦将军所料,势不能及。但此贼既破北海,志得意满,部下俱有所掠,毕竟兢渔酒色。我此行虽不能救北海,若能破此贼,犹可救全被掳百姓。”就催军竟向潍水,堵杀方预。
不惜一身擐甲胄,坐教万姓脱羁囚。
将至潍水,叔宝进见,道:“ 今日意气固是贼骄我锐;但我兵星夜而来,似乎彼逸我劳。不若结营于此,明日进战。”当下张郡丞居中,秦叔宝居左,罗士信居右,都结了营。仍严加防范,以备劫营。这边郭方预知道消息,忙召部下计议。一个管军司马展勇道:“张须陀英雄盖世,又有了一个秦叔宝,如虎添翼,难与争锋。不若阻水结营,与他持久。他若渡水,我乘他半渡击之,可以必胜。” 正说时,记室参军居学古,忙道:“将军在上:阻水虽可持久,但我所屯地方,四面都是隋家城邑,若与须陀持久,他移文登、莱、涿郡,四处合杀,岂不四面受敌。以下官言之,还须决一死战。只是目今部下将士,都有所掠,全无斗心。古来有个置之死地后生方法,可着展司马领兵数万,背水而阵,这法韩信也曾行来。” 郭方预道:“这法若是韩信用来赢,我也可用来赢人。可明日渡河,不得有违!” 这展司马没奈何,只得次早渡水列阵以待隋兵。
借筹浪拟张良计,背水来陈韩信军。
笑杀葫芦依样画,谁知生死片时分。
哨马报入中军道:“ 贼军于五鼓渡河,不知何故?” 此时张郡丞三人部下,因本日要出战,已于五更埋锅造饭,钟鸣时吃饭已完。张郡丞道:“ 他要学个背水而战,我且疾行,乘其半渡掩他。” 分付三部,即时进发,俱用马军在前,步军在后。罗士信是先锋,得令忙跳上马,一辔头赶到水口。天色微明,只见贼渡河已及万人,一个将军,铁面短须,锦袍银盔,骑着一匹五花马,横着一柄大捍刀。四五百长枪大刀将士簇拥,立在河口,指挥各贼,渡河摆阵,这正是管兵司马展勇。不料罗士信一骑先到,道:“好一个卖头的将官。”拍一拍马,喊一声:“贼子休走!罗爷来取你首级了。”展勇听了,不知这一声是哪里响?这个人自哪里来?忙叫众将士迎敌。士信这条枪,神出鬼没,连挑十来个人,已到展勇面前。展勇忙把刀架时,吃了一吓,刀已失了,如何能敌?要得沿河缩去,早被士信一枪点着。堕下马来。士信急跳下马,割了首级,将来向空中一撩,有四五丈高,把枪去承首级,却搠在枪上,仍跳上马,从贼阵边跑来。这干贼,也有已列成阵的,也有将列阵的,也有已渡河的,未渡河的,也有隔岸的,都呆着两只眼看。连郭方预与居学古,都坐在马上,临着河看这边。张郡丞、秦叔宝兵马已到,分付长枪马军先冲过去。这一冲,马军似潮一般涌来,三路去一赶,把贼兵都赶入水。郭方预见不是头,叫:“居参军走罢。”居参军道:“将军先行,下官还有处。” 郭方预自带些兵马逃生。居参军回入营去。罗士信与叔宝叫众兵:“将尸首抛入河内,积成浮桥,就从这尸上率兵渡河而过便了。”
水赤商尸血,波漂鳖令鞅。
谁知故园处,少妇日相思。
二个将官首先杀入营来,只见居参军率领些贼众,自己回转在营门口投降。侧边一个人捧册籍,一个牵羊。罗士信看了道:“作这鸟样。” 便要将枪去挑他。叔宝道:“ 杀降不武,留这迂物罢。”叫手下解了缚,待张郡丞进营,叫他冠带相见。谦了半日,才冠带进营,道:“署记室参军居学古,参谒老大人。”问起却是个江南老儒,原作《 征辽书纪》,因本官死在鸭绿江,不得归家,就此落草。郭方预自己是个粗人,见他会扯些文谈儿,就用他做参军。张郡丞又道:“腐的人必老实,叫他权北海尉,同叔宝去经理北海。” 自己先回蹲狗山,征讨贼首左孝友。正是:
忧国心如擣,驱驰敢惮劳。
叔宝同居学古进到北海,叔宝权住县衙,将县令全家尸骸尽皆棺敛,致祭,差人发还。找寻管仓库书吏,取先时仓库册籍,将夺下金银抵足,出示被杀人家,俱行开报。逃亡人户,俱各复业。俱各酌量账恤,给与粟帛。被掳人民,俱给宁家。着居县尉遵行。这居县尉甚是小心,每日送供给,极甚丰盛。住了两日,秦叔宝要行。这居县尉苦苦定要作饯,置酒在县衙,金花彩段折席,且是好看。叔宝见了分付:“这都不消,尽行撤去。” 居县尉来送坐,叔宝再三谦让。叔宝下坐,居县尉侧坐。叔宝酒间问道:“前日这些被掳的人民,俱各散还了么?” 居县尉打一个大躬道:“ 是。还有几个没归着的,还要将军处置。” 叔宝道:“ 人民俱已赈恤了?”居县尉又一大躬道:“是。都行赈济,尚有所余,也要将军区处。” 叔宝道:“人民还召募他亲眷给与,钱谷还将原收,并目今开除,现在实存,具一册申呈上司。” 居县尉又是一躬道:“是。”
酒至初更,秦叔宝坚辞。居县尉又苦劝了几杯。只见居县尉把自己从人看上两眼,外边却走上一干人进来,在前的两个人捧着两大盘,一大盘酒器,一大盘首饰,俱是黄白之物。后边四大匣,俱是银两。还有四个艳服绝色的女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