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空翼。那堪黠虏,逞铁骑,边头相逼。百二重关,难把泥丸塞。
五年灭贼,一战平胡,只是成空忆。扪心自问,应也多惭色。往事谁为铸错,一死何逃溺职。更东江飞捷,愈起一番凄恻。《惜红衣》
公论日久自明,故有一时沉埋,后来渐雪;一时快意,日后反误国误身。虽曰报复循环,天理必然,还也见人谋不臧,害人自害,把自己的失着,越显得他人的有功,使人见他的起手,不见他收场。正如陈眉公说的,神龙见首不见尾,英雄不见结局,令人想他,慕他,悼他,惜他。如毛帅在东江,或者究竟不能收牵制之功,或者不能止奴酋入犯,也未可知。到了奴酋入犯,不以为功,必以为罪,即杀之也没人为他解。不料海上之血未干,奴酋之兵已到。已见关宁之备御是假,东江之牵制是真。况且袁兵在先,奴兵在后,这样看来,却不是御他,是个导他。不如毛帅所招降的刘爱塔,却能领毛帅所遗一协兵,砍死鞑兵六七百,力战阵亡。毛承禄、陈继盛又能领毛帅所存二协兵,捣巢立功,这贤否足见了。
当日督师领兵入援,十一月十三日,奴兵到蓟州后边入犯,督师在二十日到高米店扎营,差祖总兵哨探鞑贼,获有鞑贼盔甲一副进呈,奉旨屯兵德胜门外大教场扎营,节制入援人马。这日鞑兵已到,直叩安定、德胜两门,满总兵不令他近城,开营领兵冲锋砍杀,大放火器,把鞑兵打伤不计其数。火炮声才息,鞑兵又到,飞马前来。满总兵也飞马持刀抵敌,左腿左膊上都中了一箭,死不肯退,恰祖总兵来砍杀,城上火炮与满总兵火炮又发,把鞑兵杀得直退南海子、芦沟桥等处。这战满总兵被伤,祖总兵阵亡了一子,圣上将满总兵迎入城,赐他热食调养,祖总兵儿子准与赠荫。
战血渍袍红,平胡意气雄。功高应圣春,推食著恩隆。
鞑兵随兵分一支回蓟州,余兵仍离京城五七里下寨,两边时时相杀,各有杀伤。到十二月,援兵大聚,虏兵渐散屯各县。初六日,圣上召对袁督师,满总兵一干,督师自揣先时海口说了五年灭奴,五年虽不曾到,却不曾灭得,反致他犯阙,倘圣上责问,如何支对?况且一路纵兵掳掠,不行御敌,物议沸腾,恐遭处置,将来召金、王两个太监,留在自己屯扎的俞公祠内,方才进城,又着祖总兵三千在城门边。入见,及到平台,圣上欢然相接,拜谒时,亲手扶他,赐他蟒衣一袭,玉带一条,赐坐,奖赏他能督兵阻杀,慰劳他国旅辛苦,仍封他东安侯,赐银四万两,与他充赏。督师再三辞了封侯。其余各总兵,圣上都慰劳奖赏,各自出城。这时城中人无不怨恨督师,道他通虏,有识的又道他枉杀毛帅,以致奴虏入寇。各官也有道圣上礼遇太隆的,也有道他这样失机坏事,圣上还误道他是个好人,有道虏方逼京,圣上权使过以收后效,有道他屯有兵马,圣上也没奈何容他。不知圣上如神之智,自有妙用,人都不能测。本日督师回营,他见圣恩隆重,知无难为他意,即护送两内监回城,一边着人关领赏银,且题本讨马,圣上着他在内厩择选。初七日,他不轻身进来,绝不顾虑,不期行到东华门,却见传有御礼:
袁崇焕自任灭奴,今奴直犯都城,震惊宗社。夫关宁兵将,乃朕竭天下财力培养训成,关门远来入援,立志杀贼。崇焕却不能布置方略,退懦自保,以致贼擒掠,百姓残伤,言之不胜悼恨。今将崇焕革了职拿禁。
内监传出,锦衣卫就遵旨捉拿,将来剥去冠带,拿送北镇抚司。这是天子风霆之断,令人莫测。督师这时也是疾雷不及掩耳,只得束手就狱,却也是自作之孽,免不得带索披枷,但不是毛帅身首异处。
国倚长城重,谋无借箸奇。麒麟图渺矣,犴狴且栖迟。
此时督师不能闻间他在东酋未结亲之先,绝他入犯之路;又不能发东江,阻他入犯之心;更不能会属夷,邀他于边外;更不能会各镇,击他于边内;被虏拆去大安、马兰、龙井三个口子,既可出入无忌,又破了一个遵化雄镇,各小县,有地可屯,有粮可食,拥了这干叛将叛民,东攻西掠。极溃之势,圣旨砺精灭虏,就用满桂督领他关宁人马,与祖大寿、黑云成督率将士,同心杀贼,各路援兵,俱属提调,仍会同马世龙、施弘谟等,设奇邀堵,大创贼夷,一切相机以便宜行事。各将遵蒙圣谕,莫不尽力防守。
不料满帅奉命守城,见城下有乘八轿黄帏黄伞的,知是阿卜太,竟单骑前往,要袭斩逆酋,将及阿卜太,被乱箭射住,不得进前。十八日,题本出师大战,苦因贼众,满帅是负伤的,他又奋勇当先,竟至战殁。
囊疮转斗欲吞胡,报主宁嫌一命徂。血战已看奴胆落,移兵不敢近皇都。
至二十三日,申副将战车成,也出兵到芦沟桥,夜袭鞑贼、深入贼营,亦为杀害。
甄拔蒙恩重,才奇视虏轻。怪来时不遇,尸积石桥平。
奴兵因圣上鼓舞满帅苦战,申辅夜袭,又布置详密,各要害地方,通州杨总兵肇基镇守,天津杨总兵国栋镇守,经略用梁尚书廷栋,马总兵世龙、刘协理又出兵图复遵化,贼图北归,退往东行。正月初四日,袭取永平地方,有一干无耻乡绅、秀才又去迎降。喜得祖总兵大寿先因袁督师被拿,怕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