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见前文。南侵寿阳,齐主道成怡然道:“我早料有此着,已派垣崇祖出镇豫州,力能制虏,当不至有他虑。”遂不复调兵遣将,但拨运粮饷,接济寿阳。
小子欲叙寿阳战事,又不得不将北朝事迹,约略补述。自魏主弘传位太子,自居崇光宫,柔然侵魏,弘因嗣主年幼,不能治军,乃复督兵北讨,逐走虏众。嗣复南巡西幸,一再外出,这位淫姣不贞的冯太后,乐得与李奕朝欢暮乐,共效于飞。应二十三回。适尚书李,出为相州刺史,受赃枉法,被人告讦,尚书李敷,暗中袒,替他掩饰,偏为上皇弘所闻,槛车征,考验当死。又欲黜退李敷兄弟,婿裴攸,替设法,谓应讦发李敷兄弟阴事,当可免罪。初意不欲背敷,转思生死攸关,也顾不得旧时僚谊,乃列李敷兄弟罪状三十余条,奏陈上去。弘不禁大怒,立诛李敷兄弟,得减死。未几仍复任尚书。
看官,你想这冯太后贪欢恋爱,与李奕如何情密,平白地将情夫诛死,怎得不痛恨交并!当下嘱使左右,就上皇弘饮食间,暗加鸩毒。弘不知就里,食将下去,须臾毒发,痛得肝肠寸裂,七窍流血,一命呜呼!妇人心肠,如此阴毒。年仅二十三岁。追谥为献文帝,庙号显祖。时为魏主宏延兴六年,即宋主昱元徽四年。点醒年序,令人豁目。
冯太后复临朝称制,改元太和,受尊为太皇太后,知书达事,亲决万机。授兄冯熙为太师中书监。熙恐人情不服,一再乞辞,乃出除洛阳刺史,仍官太师。太卜令王叡,姿貌伟晳,由冯氏特加青睐,令作李奕第二,超拜尚书。秘书令李冲,美秀而文,亦邀私宠。去一得二,其乐也融融。外面却优礼勋旧,如东阳王拓跋丕等,均加厚赏。
丹阳王刘昶,由宋奔魏,迭遭宠遇,三尚公主。至是闻萧氏篡宋,表请声讨,冯太后与群臣计议,许昶规复旧业,世胙江南,作为魏藩,乃发兵数万,号称二十万人,归梁郡王嘉统带,奉昶南下,寿阳大震。豫州刺史垣崇祖,却不慌不忙,想出一条御敌的计策,保守危城,果得建功。小子有诗叹道:
扞边端的仗奇谋,胡骑南侵不足忧;
借得一泓肥水力,管城城守等金瓯。
毕竟崇祖用何妙计,且看下回分解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果报二字,为释氏口头禅,儒家亦未尝不守此说。子舆氏曰,杀人之父,人亦杀其父,杀人之兄,人亦杀其兄,然则非自杀之也,一间耳。观于刘裕篡晋,传及四世,而萧道成起而篡宋,与刘裕如出一辙,阴谋攘夺,阳示谦恭,零陵、汝阴,同归于尽。王敬则更明告汝阴王,谓官家先取司马家亦如此,令起刘裕而问之,恐亦不能自解也。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,其报应诚巧矣哉!魏冯太后之弑魏主弘,亦未始非北朝之果报。北朝故事,后宫生子,将为储贰,必先令其母自尽,秕俗相沿,乃有母杀其子之怪剧,是亦一天之巧于报应也。若夫萧道成之奸险,与冯太后之淫乱,则演义已详,无容赘论焉。
------------------
第二十七回 膺帝箓父子相继 礼名贤昆季同心
却说齐豫州刺史垣崇祖闻魏兵大至,即设一巧计,命在寿阳城西北,叠土成堰,障住肥水。堰北筑一小城,四周掘堑,使数千人入城居守。将佐统言城小无益,不足阻寇,崇祖笑曰:“我设此城,无非为诱敌起见,虏骑远来,骤见城小,必以为一举可拔,悉力尽攻,谋破我堰,我决堰纵水,淹彼不备,就使不尽淹没,也要漂流不少。锐气一挫,自然遁去了!”原是好计。将佐等方无异言。
果然魏兵一至,即攻小城。崇祖自往督御,坐着肩舆,从容登城。魏兵举首仰望,但见他冠服雍容,不穿甲胄,首戴白纱帽,身著白绛袍,好似平居无事一般。大众很是惊讶,惟自恃人多势旺,也不管他甚么态度,当即蚊附攻城。不意澎湃一声,大水骤至,城下一片汪洋,害得魏兵无从立足,慌忙倒退。怎奈前队兵士,被后队挤住,一时不能速走,那流水最是无情,霎时间淹去人马,已达千数,余众拚命奔逃,也已拖泥带水,狼狈不堪。这一场的挫败,把魏兵一股锐气,销磨了一大半。崇祖仍将肥堰筑好,还驻寿阳,一面派兵往朐山,令他埋伏城外,与城中相呼应,防敌往攻。魏将梁郡王嘉,心果未死,移师往攻朐山,甫至城下,伏兵齐起,与守卒内外夹击,又杀伤魏兵千余。梁郡王嘉,只好麾众北走,退出豫州境外去了。
先是崇祖在淮上,谒见齐主萧道成,便自比韩信、白起,众皆未信。及捷报入都,齐主语朝臣道:“我原料他力能制虏,今果如是,真是朕的韩、白呢!”可惜是为汝爪牙,终累盛名。遂进官都督,号平西将军,增封千五百户。崇祖闻陈显达、李安民等,得增给军仪,因也上表请求,随即奉到朝廷敕书,谓卿才如韩、白,比众不同,今特赐给鼓吹一部,崇祖拜受。又恐魏骑转寇淮北,奏徙下蔡城至淮东。
是年夏季,魏兵果欲攻下蔡,既闻内徙,乃声言当平除故城。崇祖麾下诸将佐,虑虏骑设戍故城,崇祖道:“下蔡距镇甚近,虏岂敢立戍,不过欲平城示威罢了。我当率众往击,休使轻视!”遂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