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越日行抵长安,长安已改号永兴军。节度副使安友规,巡检使乔守温,出迎王益,置酒客亭。思绾入请道:“部下军士,已在城东安驻。惟将士家属,多在城中,意欲暂时入城,挈眷出宿城东。”友规不知是计,且见思绾并无铠仗,乐得做个人情,应允下去。思绾便引弁目驰入西门,适有州校坐守门侧,腰剑下悬,为思绾所注目,突然趋进,顺手夺剑,挺刃一挥,剁落州校头颅。州校真是枉死。当下顾令党羽,一齐动手,急切里无从得械。便向附近觅得白梃,左横右扫,击死门吏十余人,遂把城门阖住,自入府署劈开武库,取出甲仗,分给部众,把守各门。友规等在外闻变,惊惶失措,不待饮毕,便已溜去。朝使王益,也逃之夭夭,不知去向。思绾据住城池,募集城中少年,得四千余人,缮城隍,葺楼堞,才经十日,守具皆备。王景崇不知声讨,反讽凤翔吏民上表,请令自己知军府事。正是:
功业未成先跋扈,嫌疑才启即猖狂。
欲知汉廷如何处置,容至下回说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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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主刘知远,杀张琏而赦杜重威,赏罚不明,无逾于此。琏不过一虏将耳。既已请降,抚之可也,纵之亦可也。诱使降顺,突令处斩,是为不信,是为不仁。重威引虏亡晋,罪已难逃;况复叛复靡常,负恶益甚,不杀果胡为者?彼侯益、赵匡赞之忽叛忽服,亦无非藐视汉威,同儿戏耳。迨知远已殂,始由苏逢吉等捏称遗诏,捕诛重威。所颁诏文,实是无端架诬,不足为重威罪。罪可杀而杀非其道,犹之失刑也。前过宽,后过暴,何怪三叛之又复连兵乎。
第四十二回 智郭威抵掌谈兵 勇刘词从容破敌
却说王景崇暗讽吏民,代求节钺。汉主承祐,与群臣会议,都料是景崇诡计,不肯允行,别徙邠州节度使王守恩,为永兴节度使,陕州节度使赵晖,为凤翔节度使,调景崇为邠州留后,令即赴镇。景崇迁延观望,不肯遽行。那时又突出一个叛臣,竟勾通永兴、凤翔两镇,谋据中原。这人为谁?就是河中节度使李守贞。守贞为三叛之首,故特提一笔。
守贞与重威为故交,重威诛死,也未免兔死狐悲。默思汉室新造,嗣君才立,朝中执政,统是后进,没一个可与比伦,不若乘时图变,倒可转祸为福,遂潜纳亡命,暗养死士,治城堑,缮甲兵,昼夜不息。参军赵修己,颇通术数。守贞召与密议,修己谓时命不可妄动,再三劝阻。守贞半信半疑。修己辞职归田,忽有游僧总伦,入谒守贞,托言望气前来,称守贞为真主。守贞大喜,尊为国师,日思发难。一日召集将佐,置酒大会,畅饮了好几杯,起座取弓。遥指一虎舐掌图,顾语将佐道:“我将来若得大福,当射中虎舌。”说着,即张弓搭箭,向图射去,飕的一声,好似箭镞生眼,不偏不倚,正在虎舌中插住。将佐同声喝采,统离座拜贺。守贞益觉自豪,与将佐入席再饮,抵掌而谈,自鸣得意。将佐乐得面谀,益令守贞手舞足蹈,乐不可支。饮至夜静更阑,方才散席。
未几有使人自长安来,递上文书。经守贞启视,乃是赵思绾的劝进表,不由的心花怒开,使人复献上御衣,光辉灿烂,藻锦氤氲。守贞到了此时,是喜欢极了,略问来使数语,令左右厚礼款待,阅数日才命归报,结作爪牙。自是反谋益决,妄言天人相应,僭号秦王。遣使册思绾为节度使,令仍称永兴军为晋昌军。
同州节度使张彦威,因与河中相近,诇知守贞所为,时常戒备,且密表请师。汉廷派滑州指挥使罗金山,率领部曲,助戍同州。因此守贞起事,同州得以无恐。守贞遣骁将王继勳,出兵据潼关。军报驰入大梁,汉主乃命澶州节度使郭从义,充永兴军行营都部署,与客省使王峻,率兵讨赵思绾,邠州节度使白文珂,为河中行营都部署,率兵讨李守贞。继复派出夔州指挥使尚洪迁,为永兴行营都虞侯,阆州防御使刘词,为河中行营都虞侯。
各军同时西行,独尚洪迁恃勇前驱,趋至长安城下。赵思绾正养足锐气,专待官军对仗,遥望洪迁前来,立即麾众杀出,与洪迁交锋。洪迁尚未列阵,思绾已经杀到,主客异形,劳逸异势,就使洪迁骁悍过人,至此亦旗靡辙乱,禁遏不住。勉强招架,终究是不能支撑,看看士卒多伤,便麾兵先退,自率亲军断后,且战且行。思绾力追不舍,恼动了洪迁血性,拚死力斗,才把思绾击退。但洪迁身上,已受了数十创,回至大营,呕血不止,过了一宵,便即捐生。写洪迁阵亡情状,又另是一种写法。
郭从义、王峻二人,因洪迁战死,未免畏缩,敛兵不进。峻与从义,又两不相容,越觉得你推我诿,延宕不前。汉廷再遣泽潞节度使常恩,领兵援应,可巧郭从义也分兵往迎,两下会师,总算克复了一座潼关,由常恩屯兵守着。河中行营都部署白文珂,逗留同州,未尝进兵。新授凤翔节度使赵晖,到了咸阳,部署兵士,一时也不能急进。汉主承祐,颇以为忧,特派枢密使郭威为西面军前招谕安抚使,所有河中、永兴、凤翔诸军,悉归郭威节制。
威奉命将行,先诣太师冯道处问策。冯道徐语道:“守贞宿将,自谓功高望重,必能约束士卒,令他归附。公去后,若勿爱官物,尽赐兵吏,势必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