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么!
你不知雍亲王福晋也生了一位皇孙,跟我们那孩子,同年同月同日同时,你道巧不巧?不过我们是儒素家风,他们是天潢贵胄,就这点子不同罢了。”
陈太太道:“有这么的巧事,那真巧死了人。”
一语未了,门上报:“雍亲王府差来四个太监,四个女人,说奉着王爷的话,要面回老爷,现在厅上等候。”
陈老爷道:“这又是什么事呢?”
说着出去。一会子进来,面上露着为难的样子。太太问是什么事,陈老爷道:“真真难死了人!王爷差人来,要把咱们孩子,抱家去瞧一瞧,就送还。
”太太道:“王爷不是已经瞧过了么,才瞧过怎么又要瞧了?
小孩子家,又不是西洋活宝,频瞧他怎么。”
陈老爷道:“方才是王爷瞧,现在不是王爷瞧了。”
太太道:“不是王爷瞧越发不必理他了。”
陈老爷道:“是福晋要瞧,好不理她么?”
太太道:“抱去是不行,请福晋到咱们这里来瞧了罢。”
陈老爷道:“你说得好轻易的话儿,福晋跟你一样,才产了皇孙,如何好出门呢?”
太太道:“竟没有法子回他么?”
陈老爷道:“就是这个为难。我才对来人说,进来与你商量,你可有法子没有?”
陈太太还没有回答,家人报称:“雍府太监叫回老爷,天可不早了,要回去复王爷命呢。”
陈老爷皱眉道:“偏又是这么要紧,可叫人怎样呢!”
陈太太道:“王爷总也要讲理的,没的人家小孩子,要抱去就抱去。不听他,可又拿我们怎样。”
陈老爷道:“真是妇人家见识,一点儿不知轻重!
理这个宇,可也是向王爷家评得的?他们一恼,小则倾家荡产,大则性命儿都不保。你敢逆他,我可不敢。”
陈太太道:“那就没有什么商量了,抱了去,给他瞧了就完了。”
陈老爷道:“你答应了么?”
陈太太道:“我要不答应,你又不容我不答应,没的说,只好答应了。”
陈老爷道:“光怪我也没用,我也叫没奈何呢。”
随命了五六个妥当家人,并三四个老妈子等,抱着新孩子,跟随王府来人,一块儿走。陈老爷亲送出大门,直望得瞧不见了,才始进内。
一时跟去的家人老妈子等回来说道:“奴才等陪送到二门,就不能进去。太监传王爷的命,叫奴才哥先回来拜上老爷,请老爷尽管放心。停会子,王爷亲自送哥儿回家,现在福晋还要喂乳给哥儿吃呢。”
陈老爷道:“福晋也太要好了,放着自己孩子不喂,倒喂咱们家孩子。”
此时合家人,心俱惶惶不定,陈老爷更似热锅上蚂蚁似的,从里到外,从外到里,一刻都没有停留。
隔不两个多时辰,陈老爷才想到大门口瞧望,忽见家人飞跑进来,报称王爷府里,派人抱送哥儿回来也。陈老爷夫妇,宛如得了凤凰一般,陈太太叫“快抱进来!快抱进来!”
陈老爷早一步并成两步,奔出去接了。那太监还呈上王爷、福晋的见面礼儿,什么金寿星、金颗子之类。陈老爷随口谢了一声,也没暇细看,接了孩子,就进房来。那太监还说:“哥儿睡得正熟,老爷倒要轻一点子,小人儿家怕要吓呢。”
太监去后,孩子恰好睡醒。陈太太抱来一瞧,见那面庞儿清秀了好些,诧道:“怎么一时间变了样子了。”
等到替他换尿布儿,解开繦褓儿一瞧,不觉大惊失色,道:“哎哟!咱们家孩子,被他换了去也。”
陈老爷怪问怎么了,陈太太道:“你来瞧瞧,都是你呢!”
陈老爷走到床前,见这孩子的小人道儿没有了,原来男孩子早变了个女孩子。陈太太道:“我不依,你替我依旧换了回来才罢。”
陈老爷道:“这是万想不到的事。事已成事,也不必说了。”
陈太太道:“难道就此罢手不成?”
陈老爷道:“快别嚷了!这是这孩子的福气,咱们家的晦气。你要嚷出去,闹得人家都知道了,怕还有非常大祸呢。”
陈太太被老爷提醒,一想不错,也就不敢言语了。陈老爷又传齐家人老妈子等,吩咐道:“这一件事,大家不许张扬外面。要是有人知道,我只问你们几个人讲话。”
众人齐应不敢。你道这孩子是谁?就是世宗第四个皇子,皇后钮祜禄氏所出的弘历。但是这件事,听说世宗不曾知道,都是钮枯禄氏一个儿所做。暂时按下。
却说世宗的心腹臣子年羹尧,自从那年拜为抚远大将军之后,旗开得胜,马到成功,把青海叛藩罗卜藏丹津部落,驱杀得四分五裂。捷报到京,世宗下诏,封年羹尧为一等公,岳钟琪为三等公,随饬岳钟琪搜剿余党,年羹尧仍回陕甘总督本任。
这时,年公爷功高望重,威震中外,遥主朝政,手掌兵权,富贵威严,真可算得一时无两。年公爷任上请有一位西席先生,姓王,表字涵春,本地人氏。年公爷家法森严,待遇家人仆隶,往往军法从事。一日,公爷与涵春同桌吃饭,涵春无意间饭里头挑出了两颗谷粒,年公爷就查问谁淘的米,家人照实回禀是某某。年公爷起身入内,霎时间一个家人捧进一个盘来,盘里头盛着个血淋淋的人头。又一天,涵春要洗手,叫馆僮拿水来。
馆僮捧盆不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