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城将弁飞奏“西宁王兵到。
”永历帝传旨开城延纳。霎时李定国、刘文秀并骑人城,径进行宫觐见。永历帝喜不自胜,亲书诏敕,封李定国为晋王,刘文秀为蜀王,白文选为巩国公。其余将土,一一都有封赏。定国就请永历帝驾幸云南。于是永历帝才脱去了霸绊,安安稳稳,临幸云南。定国就把可望府第改为行宫,给永历帝居住,把云南省城改名叫滇都。部署才定,惊报传来,说孙可望训练士马,修造营帐,不日称兵犯阙。永历帝大惊,召集心腹文武商议。
李定国道:“强敌没有灭掉,滇黔倒先战斗,不是反叫清国享受渔人之利么?依臣愚见,还是议和的好。”
白文选道:“王尚礼、王自奇、张虎都是可望心腹人,现在尚礼、自奇各拥着重兵。在辇毂下张虎那厮,尤为诡秘,日伺左右,祸且不测。
既要议和,还是皇上亲派张虎到黔中去,免生反复。”
永历帝允诺。当下就召张虎到后殿把议和事情,详细说了一遍,亲拔头上金簪赐之道:“和变成功,卿功不朽,必当赐卿公爵,以为酬报,就以此簪为信,见簪如见朕也。”
张虎得着这样的知遇,论理应如何感恩图报,谁料他到了黔中,非但不帮忙,还很挑拨了可望一番。这才叫画虎画龙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
张虎向可望道:“皇上赐我金簪,命我到此行刺,事情办就,许封臣为二字王。臣受国主厚恩,哪里敢变心。白文选受了国公封号,已经投顺那边了。”
可望大怒,逆谋愈急。永历帝见张虎没有消息,又派白文选前来议和,可望拘住了文选,大起兵马,克期犯阙。
这时,可望部下马宝、马进忠、马维兴各将,都不以可望为然,心里头很是不服。群谋反正,计议已定,遂说可望道:“使功不如使过,默观请将,没一个及得上文选。征滇大帅非文选不可!”
可望应诺。于是拜白文选为兵马大总统,马宝为先锋,起兵十四万征滇。命冯双礼留守贵州,自己亲督精骑策应。十八日,渡过盘江,滇中闻报大震。永历帝下旨削掉可望秦王封爵,命晋王李定国、蜀王刘文秀与白文选联师进讨。这时,定国、文秀手下兵士,只有数千名,甲仗还不很完备。遥望孙可望大营,整齐严肃,宛如泰山一般,不觉相顾失色。文秀议逃向交址地界去,定国要东渡沅江,经取土司。踌躇了两天,没有决定。忽报白文选率众来归,二人闻报诧愕。马蹄响处,文选已经单骑进营,一见二人,就道:“请两王快快出兵交战,我们暗里头都已约定,稍迟就怕事机要败露。”
定国道:“不诳我们么?”
文选立誓道:“要是诳皇上,负国家,一定身死万箭之下。”
忽报马宝密使至。定国唤进,那人道:“我们爷叫拜上王爷,请王爷快快决战,再迟一两天,怕就要不得了呢!白爷走后,秦王原想收兵回黔中去。我们爷怕大事泄漏,就激他道:‘咱们兵马,比他们多至十倍,为了白某一个人就这么着,难道咱们都不是人么?’秦王悦道:‘诸将如是,吾复何忧’,遂令我们爷跟张胜两个带领铁骑七千,从间道走袭云南。我们爷所以差我来报一声信,要是迟一点子,王爷就不免要腹背受敌了。临走时,我们爷再三嘱咐,叫请王爷最好明儿就开仗呢。”
定国呆了半晌,搓手道:“真真难死了人,叫我如何处置?”
文选道:“事已至此,只有死中求生一法。”
定国道:“开仗保的住必胜么?”
文选怒道:“张胜已到云南去了。咱们退兵,他的精骑追上来,不鸟兽散也蹂做肉泥了。
一般是个死,死在阵上,比死在路上,石好点子么!而况开起仗来,敌营里头还有内应呢。”
定国听说有理,决然道:“我就听你话,一准开仗。”
当下传令,明儿五鼓,拔寨齐起,跟孙可望开仗。
一到次朝,营中吹起画角,大小三军整队前进,两军合战。
才交得三五合,大将李本高,马儿蹶倒,早被敌将一刀挥为两段。定国失色,才待退兵,早见本营中一支人马,如风发潮涌一般,向敌阵中冲荡而去,旗上大书“大明白文选”字样。定国驻马远视,见敌军阵脚冲动,后队已乱,于是挥兵大进。这时,可望部下各将开营欢呼,迎接晋王,呼噪之声,震天动地,真是迅雷不及掩耳。吓得可望只带着十多骑从人,落荒而走,逃到贵州。部将冯双礼接着,可望道:“威清是贵州的咽喉,威清有警,贵州就要不保。你带着本部人马,到那里防守。如果追兵到此,你就放三个大炮知照我,我好早早预备。”
双礼嘴里答应着,心里算计道:“你这厮众叛亲离,明明恶贯已满,何犯着还帮着你闹呢。”
可望逃进贵州城,席还没有坐暖,就听炮声轰然,连着三响。探马飞报迫兵已到威清。可望大惊,挚着妻子,慌忙出城,一切辎重婢仆,都被乱兵掠掉。经过镇远、平溪、沅州,各地守将都闭门不纳。可望狼狈已极,逃到长沙,差人到洪经略军前,上书请降。洪承畴连夜动本奏明世祖,世祖大喜,降旨封孙可望为义王,立召进京询问云贵情形。
可望降清之后,不多几时,双目尽都瞎掉。到顺治十七年,因病身死。那义王世爵,直到乾隆年间,被清高宗特旨削除,总算承袭了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