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集会律,言论律,出版律,迅即颁行,以一趋向而定民志。以上三者,实宪政之津髓,而富强之纲纽。
臣等待罪海外,见闻较切,受恩深重,缄默难安,用敢不避斧诛,合词吁恳。伏愿我皇太后、皇上宸衷独断,特降纶音,期以五年改行立宪政体。一面饬下考察政治大臣,与英德日本诸君主国宪政名家,详询博访,斟酌至当,合拟稿本,进呈御览,并请特简通达时事公忠体国之亲贤大臣,开馆编辑大清帝国宪法,颁行天下;一面将臣等所陈三端,预为施行,以树基础。从此南针有定,歧路不迷。我圣清国祚垂于无穷,皇太后皇上鸿名施于万世!群黎益行忠爱,外人立息觊觎。宗社幸甚!
天下幸甚!臣等不胜屏营战栗之至!谨奏。
两宫览奏之后,立刻召见考政大臣垂询一切。这时候,李盛铎已赴驻比钦差新任。只有镇国公载泽,尚书戴鸿慈,布政司使尚其亨,总督端方四个人在京。当下泽公爷召见了两次,端大臣召见了三次,戴、尚两大臣,各召见了一次。四位大臣,皆痛陈中国不立宪之害,及立宪后之利。两宫不禁动容,面降纶音,说只要办妥,深宫初无成见。
这个消息,传布开来,顽固诸臣都唬了一大跳,于是想出种种法子来阻挠。有的设为疑似之词,有的故作异同之论。这个说立宪有妨君主大权,那个又说立宪利汉不利满。偏是两宫圣明,不为浮言所惑,谕令考政大臣,详晰指陈,冀备采择。
泽公爷于是又上一折,敷陈大计,其辞是:“窃奴才前次回京,曾具一折,吁恳改行立宪政体,以定人心而维国势。仰旨两次召见,垂询本末,并谕以朝廷原无成见,至诚择善,大知用中,奴才不胜欣感!旬日以来,夙夜筹虑,以为宪法之行,利于国,利于民,而最不利于官。若非公忠谋国之臣,化私心,破成见,则必有多为之说,以荧惑圣听者。盖宪法既立,在外各督抚,在内诸大臣,其权必不如往日之重,其利必不如往日之优。于是设为疑似之词,故作异同之论,以阻挠于无形。彼其心非有所爱于朝廷也,保一已私权而已,护一己之私利而已!顾其立言则必曰防损主权,不知君主立宪,大意在于尊崇国体,巩固君权,并无损之可言。
以日本宪法考之,证以伊藤侯爵之所指陈,穗积博士之所讲说,君主统治大权,凡十七条:一曰裁可法律、公布法律、执行法律由君主;一曰召集议会、开会、闭会、停会及解散议会由君主;一曰以紧急勒令代法律由君主;一曰发布命令由君主;一曰任官、免官由君主;一曰统帅海陆军由君主;一曰编制海陆军常备兵额由君主;一曰宣战、讲和、缔约由君主;一日宣告戒严由君主;一曰授与爵位、勋章及其他荣典由君主;一日大赦特赦、减刑及复权由君主;一曰战时及国家事变非常施行由君主;一曰贵族院组织由君主;一曰议会展期由君主;一曰议会临时召集由君主;一曰财政上必要紧急处分由君主;一曰宪法改正发议由君主。以此言之,凡国之内政、外交、军备、财政、赏罚黜陟、生杀予夺,以及操纵议会,君主皆有权以统治之。论其君权之完全严密,而无有丝毫下移,盖有过于中国者矣。
以今日之时势言之,立宪之利,有最重要者三端:一曰皇位永固。立宪之国,君主神圣不可侵犯,故于行政不负责任,由大臣代负之。即偶有行政失宜,或议会与之反对,或议院弹劾,不过政府各大臣辞职,别立一新政府而已。故相位旦夕可迁,君位万世不改。大利一;一曰外患渐轻。今日外人之侮我,虽由我国势之弱,亦由我政体之殊。故谓为专制,谓为半开化,而不以同等之国相待。一旦改行宪政,则鄙我者转而敬我,将变其侵略之政策,为平和之邦交。大利二;一曰内乱可弥。海滨洋界,会党纵横,甚者倡为革命之说。顾其所以煽惑人心者,则曰政体专务压制,官皆民贼,吏尽贪人,民为鱼肉,无以聊生,故从之者众。今改行宪政,则世界所称公平之正理,文明之极轨。彼虽欲民言而无词可籍,欲倡乱而人不肯从。无事缉捕搜拿,自然冰消瓦解。大利三。立宪之利如此,及时行之,何嫌何疑?而或有谓程度不足者,不知今日宣布立宪,不过明示宗旨,为立宪之预备。至于实行之期,原可宽立年限。日本于明治十四年宣布宪政,二十二年始开国会,已然之效,可仿而行也。且中国必待有完全之程度,而后颁布立宪明诏。窃恐于预备期内,其知识未完者,固待陶熔;其知识已启者,先生觖望,激成异端邪说,紊乱法纪。盖人民之进于高尚,共涨率不能同时一致。惟先宣布立宪明文,树之风声,庶心思可以定一,耳目无或他岐。既有以维临望治之人,心即所以养成受治之人格。是今日宜宣布立宪明诏,不可以程度不到为之阻挠也。
又或有为满汉之说者,以为宪政既行,于满人利益有损耳。
奴才至愚,以为今日之情形,与国初入关时有异,当时官缺分立满汉,各省置设驻防者,以中国时有反侧,故驾驭亦用微权。
今寰宇涵濡圣泽近三百年,从前粤捻回之乱,定戡之功,将帅兵卒皆汉人居多,更无界限之可言。近年以来,皇太后、皇上叠布纶音,谕满汉联姻,裁海关,裁织造,副都统并用汉人。
普天之下,歌颂同声。在圣德如地如天,安有私覆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