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使馆,杀尽使臣。此时载漪见风声日紧,急谋弑帝。作事不密,被御医姚宝生所泄,于是下宝生于狱,要把他杀掉灭口。又请杀奕劻、荣禄、王文韶、廖寿恒、那桐。太后道:“伤戮也太利害了,过几天再商量罢。”
载漪强奏不已,正在为难,忽见一人匆匆奔入,气急败坏的道:“不好了,洋兵立刻就到了。通州已经失守,李秉衡殉了难了。”
太后大惊而哭,顾廷臣道:“闹到这个地步,咱们娘儿两个靠谁,你们竟不能够相救么?”
廷臣面面相觑,不作一语。庆王奕劻道:“依奴才愚见,还是遣王文韶、赵舒翘到使馆去。”
文韶道:“臣年已老,恐不能够胜任。”
舒翘道:“臣资望浅,不如文韶,并且拙于口才,不能力争。”
荣禄道:“不如先给一封信,探探他们意思。”
太后道:“就这么办,很好!荣哥儿,你干一干罢!”
于是荣禄写了一封信,派总理章京舒文,送往使馆,约定明日午时,遣大臣相见。
这时光,董福祥攻扑使馆,督战正力。瞧见舒文,就要拿住斫掉。舒文口称有旨,才得免祸。忽报各国联军,日、英、美三国兵为左军,法、俄、德、奥、意五国兵为右军,共计四万余人,浩浩荡荡,杀奔前来了。接着,又报日本兵已到,离东直门外五里,扎下营寨了,俄国兵扎营在东便门外三里,英、美两国兵,屯在通州河南岸,距城只有七里。又报法兵也到,驻在东城十里外。
此时两宫已有西狩之志,密饬荣禄预备车辆。二十日这一天,召见王大臣五回。一回少一回,到了末次,只有王文韶、刚毅、赵舒翘三人。太后道:“现在只剩你们三个人,其余都自己顾自己去了,不再管我娘儿两个了,你们应跟着我走。”
又顾王文韶道:“你这么大年纪,还要你长途受苦,我心中很不安,你坐着轿子慢慢来。他们两人年轻,可以骑着马跟我。
”德宗也向文韶道:“你是必要来的。”
忽报回部援兵已入东便门,大事不要紧了。太后诧道:“回部怎么会派兵来援?”
李莲英在旁道:“老佛爷洪福,也许是董福祥调来的呢。”
忽一个太监慌张入报:“洋兵已经人城。日本兵攻破东直、朝阳二门,英兵攻破广渠门。”
太后道:“回部援兵怎么样了?”
那太监道:“那是人家误认的,就是俄国的哥萨克兵呢。”
原来董福祥听得洋兵到城外,忙叫其他将督攻使馆,自己率兵杀出广渠门。正遇着英兵,开枪攻击,杀了个大败仗。时已日暮,北风紧急,炮声震天,风雨暴至,两军暂行休战。到二十日黎明,北京城破。洋兵从广渠、朝阳、东便三门杀入,禁军皆溃。
董福祥逃出彰仪门,纵兵大掠而西,辎重弃掉不少。城里头巡城御史彭述,还忙着张贴告示,大吹其牛,盛称我军大捷,洋兵已退向天津去了。
当下太后听了太监之报,知道洋兵已经入城,哭向德宗道:“大事去了,咱们候在这里,白送掉性命,快快走罢!”
德宗也大哭,太后道:“早一刻是一刻,哭一会子,又不会好的。
”德宗道:“咱们走了,宫里这些人怎么样呢?”
原来德宗有两个妃子,一个叫瑾妃,一个叫珍妃。瑾妃性情婉娈,珍妃性颇急切。彼时宫中婪索无厌,凡问安、听戏、赏物,都有费用。
两妃本是姊妹,德宗宠着瑾妃,常常津贴,珍妃不能耐。一日,叩宫求见太后,极陈宫中使用浩繁,种种扰害,语意之间,颇侵及太监。太后下旨,瑾妃、珍妃,近来习尚浮华,屡有乞请,均降为贵人。太后虽把她们降级,德宗却格外的怜爱,格外的宠信。珍妃幼时,在家中念书,请的师傅是江西名士文廷式,师生之间,感情极好。庚寅年,文廷式以第二名及第。珍妃在德宗前,屡屡道及,德宗默记于心。甲午大考翰詹,德宗亲把廷式卷子授给阅卷大臣,拔置第一,擢为侍读学士,充日讲官。
辽东事急,廷式合了朝臣联衔上疏,请用恭亲王主军国事。太后素不喜恭王所为,不肯允准。德宗力请起用恭王,太监就在太后前,构上了蜚语,谮说珍妃干预外廷事情。太后大怒,喝把珍妃笞责宫杖五十,囚于三所,每日仅通饮食。妃兄礼部侍郎志铳,充发了乌里雅苏台去。瑾、珍两妃,生系同胞,居系同宫,所以格外友爱,曾叫画苑给了《红楼梦》大观园图,交于内廷臣工题诗。后人有诗道:石头旧记寓言奇,传信传疑想像之。
绘得大观园一幅,征题先进侍臣诗。
珍妃既被囚禁,瑾妃也悒悒寡欢。现在太后要出狩,德宗就为舍不得这两个妃子呢。太后早知道他意思,随道:“来人,快把三所那人召来见我。”
内廷总管崔某遵旨往召,一时召到,叩见太后。太后道:“洋兵来了,我原要带了你避难去,无奈拳众如蚁,土匪如蚁,你这么个年轻小媳妇,倘然遭污怎么样呢?我看还是死了干净。”
珍妃唬得面无人色,不住的碰头乞命。德宗也跪下求恩。太后见了没好气,喝道:“几曾见这种不孝顺孩子,临了这么的急难,还尽护着宫里的人?本来呢,我也不要定治她死。现在为你这个样子,偏要把她治死,给那不孝顺的孩子做个榜样!”
太后虽然这么说,不过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