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,阵亡之提督、副将等,均着交都从优议恤。钦此。
僧王奉到上谕,逐一遵办妥协,笑向恒礼道:“洋人震慑天威,自当稍稍敛戢了。”
恒福道:“英人坚毅的很,此番败去,怕未必甘心呢。”
说着,忽报美国公使船到了,属遵沪约,改道行走。僧王笑道:“这都是一战的余威呢。”
僧王久历戎行,于战术军略,很有经验,深惧英人兴师报复,所以战胜之后,海口防务,不取稍自暇逸。大沽口南北两岸石炮台,赶行修筑,都驻下了重兵。大沽后路名叫北塘的,地处海滨,也很险要。雇令匠役,开爬地道,埋伏火炮、地雷,振军经武,昕夕惶惶。似此谋无遗策,定能手到敌除。暂时按下。
却说文宗帝为东南俶扰,寇氛日恶,命将遣师,屡胜屡败,圣心已甚焦灼。漏屋偏逢连夜雨,破船频遇打头风。偏生的外患凭陵,洋人滋扰,慨左右无人,阑苍生之颠沛。住在圆明园里,对着那离宫别馆,月榭风亭,想到此园修建之日,正值乾隆极盛之年,海宇殷阒,八方无事。纯宗大驾南巡,湖山胜景,无不图画以归,饬匠仿建。吴县狮子林、钱塘小有天、海宁安灌园、江宁瞻园,殚精仿构,毕肖毕真。现在花鸟依然,亭台无恙。天下同此天下,园林同此园林。祖宗何其盛,子孙何其衰!抚今怀昔,能不黯然?
这日,军报传来,定远、天长、眙盱,被太平军陈玉成攻破,衡州、宝庆被围,庆远府失守。文宗叹道:“东南军事,胜保、曾国藩、袁甲三,总算出点子力,然而贼势飘忽,胜负不常,天下事正不知何时才定!”
这夜,独居寝殿,转辗反侧,直至更残漏水,才得朦胧睡去。不意才合上眼,就见一个白髯老者,扶杖而来。文宗叱问:“何来野老,擅入宫禁!”
老者从容跪下,不慌不忙的奏道:“皇上别惊,老臣非他,乃是本园园神,护守此已过百年。今当离阙,特来陛辞。”
文宗恍惚问道:“你到哪里去呢?”
老者道:“老臣年迈多病,恳请天恩,乞归骸骨。”
文宗道:“别去了,朕加你个二品衔。”
老者道:“大数已定,臣不敢违天。”
说罢,起身自去。文宗亲自追赶,拌了门阀,一觉醒来,却是南柯一梦。回思梦境,历历如昨,心中很是不适。
这日,大考翰、詹,就以宣室前席命题,殷忧之意,溢于言表。这年冬季,举行郊天大典,夜宿斋宫,念及国家多故,不禁悲从中来,放声大哭。侍臣凄侧,尽都陨涕。凡此种种,识者早知其不祥。一到次年,东南官军,果然连遭败仗,捻党张洛行、龚瞎子等,窜扰清淮,攻陷清江浦,太平军攻泾县、广德州、安吉、武康。杭州巡抚罗遵殿,城亡殉难。江南大营,又被太平军打掉,骁将张国梁,血战阵亡,统帅和春、湖北提督王浚、寿春镇总兵熊天喜,也都力竭捐躯。常州、苏州、松江,相继沦陷。苏抚徐有壬殉了难,江督何桂清逃了上海去,种种失意事,都到眼前来。文宗至此,亦惟有咨嗟叹息而已。
不意厄运未终,警报又到,英法两国,忽又连兵入寇。原来英人自上年覆败之后,回到广东,招潮勇数千,纠合法国连兵北上。一到天津,就派汉奸入内侦探,知道北塘埋有地雷,遂用小火轮、舢板等船,探水而行。六月二十日,舟经大沽口外,却被沙洪胶住了,不能动掸。洋人也真坏不过,深恐华军乘危攻击,张起白旗假称请款。这里僧亲王也传下军令,水陆将弁,不准挑战,但等洋船驶近,开炮轰击。这时光,副都统德兴阿,驻守北塘里面的新河。直隶提督乐善,驻守大沽北炮台;大沽南炮台,由僧王自己驻守,防守得异常严密。不意洋人诡计多端,胶住的船,一得着水,就改扯红旗,直闯入大沽口,分兵从北塘后路,进袭新河。德兴阿督兵拒战,连遭败仗,营帐器械,粮饷马匹,尽都掉。英人得着了新河,乘胜进兵,得机得势,只一鼓便占据了唐儿沽。
警报到京,文宗聚集众大臣,商议剿抚大计。廷臣大半主张痛剿,只顾亲王端华、宗室尚书肃顺,奏请罢兵议抚。文宗难违众意,随命大学士瑞麟,调带京兵一万,驰赴通州,相为犄角。瑞麟遵旨,点兵整队,即日离京而去。不意瑞相才抵通州,大沽已经失事。原来洋兵从后路袭击北岸炮台,乐提台奋勇迎敌,炮弹飞来,身子上打成个大窟穴,忠魂渺渺,列魄悠悠,成仁去了。兵弁丧掉主将,顿时大乱。倏忽之间,北岸炮台,竟为洋兵得去。僧亲王守在南岸炮台,严装列阵,宛如万里长城,兀然不动。洋人用千里镜登高瞭望,见炮台左右,密密层层,尽是帆布营帐,旌旗招展,戈戟森然。关东铁骑,在营盘四周,往来驰逐,行走如风。洋人虽然厉害,瞧见这个样子,未免也有一二分害怕,各守疆界,不相侵害。
不意郑亲王端华、宗室尚书肃顺,都是唬不起的,一闻北炮台失守,乐提台殉难,唬得屁滚尿流,怂恿文宗,罢兵议抚,并请召回僧郏危辞巧语,说得文宗心动,下旨饬令僧王退守通州。一日之间,诏书数至。姜伯三奉御敕,岳武穆十二金牌。
臣心如水,君命难违。僧王到此,不得不遵旨退兵,部下将弁,无不扼腕叹息。洋兵见僧军移动,额手道:“从此可以长驱直入了。”
僧军防洋人迫袭,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