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用,一经通商,须治奸民,所有内地民人,现投该处者,应令全数交出,听候内地安插。否则介夫华洋之间,势必恃洋犯法,从此不逞之徒,又将陆续投洋,匪徒有害良民,万一该洋人庇护,官法难施,必寻衅隙,此不可不虑者七也。既定码头,则除通商地面,余皆不容泊岸,倘有任意闯入,以致民众惊惶,或取牲畜,或掠妇女,民人不平,纠合抗拒。彼必归采于官,而兴问罪之师,此不可不虑者八也。名曰通商,本非割地。现在已将定海域垣拆毁,建造洋楼,绵亘数里,西兵挈眷居住,大有据邑之意。忽各省均如定海,恐非通商体制,腹内之地,举以畀英,转瞬之间,即非我有,此不可不虑者九也。中国凋敞之故,由于漏银出洋。今各省内有洋船,漏银较前更甚,大利之源,势将立竭。会子、交于之弊政将行,国用民用之生计已绝。嗣后虽准以货易货,较前更须严禁,漏银出洋,犯者无赦,而蛎隙门,即在于此,此不可不虑者十也。至于议给之款,各省分拨,承示此项银两,须勒绅富捐输归款。
浙省自军兴以来,商民捐助饷需,为数实已不少。宁郡为全省菁华,又被该洋人搜刮一空。去秋收成本欠冬间复遭雪灾,各属饥民滋事,节经劝捐账,经体察绅富情形,实已竭蹶从事。
若责以赂敌之款,功令捐输,势必不应。若四川省之议增量赋,江浙万不能行,必至忠义之心,渐成怨毒之气。故剿敌之银可劝捐,而赂敌之银不可劝捐。他省完善之地,或有可劝捐,浙省残敝之区,万难劝捐,惟有据实陈明,不敢妄有欺蔽,惟含容亮察之。
刘韵珂的话,离然切中时弊。无如丝已成线,木已成舟,三位大帅,只把他当做耳边风凉话儿,一笑置之罢了。
这日,三位大帅正在商议复奏的事,忽见巡捕官气喘吁吁的奔入,三个人不觉唬倒了两双。原来巡捕官走入时,已经面无人色,三帅瞧见这个样子,不知外面有了什么事,也都唬的呆了。只见巡捕官禀道:“洋兵杀来了!”
耆英道:“没有的话,和约的事,桩桩件件都依了他,才议结,如何又翻悔?”
牛鉴道:“是怎么的事?”
巡捕官道:“这几日,洋船士兵弁人等,都上岸来游览,莫愁湖,报恩寺,没一处不有他们踪迹。
今儿一洋兵队在南门外不知哪一村,瞧见了几个标致女娘,就上前去手搀手的调谑。这一来动了众怒,被众百姓拿住了,拳足交下,着实奉承了一顿。”
牛鉴大跳道:“那还了得!打洋人还是打我?王法都没有了。真混帐,快给我拿!”
巡捕官顿了一顿,又禀道:“洋兵受了亏,回船纠合了大队,到那边去报仇了。”
牛鉴才待派人查问,忽传进藩台黄恩彤手本,牛鉴忙命请见。黄藩台走进,见过礼,牛鉴问他洋人的事怎样了。黄藩台道:“不用大帅费心,司里已经处置妥当了。”
牛鉴道:“总要把那起瘟百姓,重重办一下子。”
黄藩台道:“南京民气,愤激的很,倒也不便十分压制呢。”
牛鉴心里老大不自在,没好气的问道:“敢是老哥反倒摧抑洋人不成!”
黄藩台道:“司里哪里有这个能耐。就有了这能耐,也没有这胆量呵!”
牛鉴点头道:“那也是实话,你怎样办理的?”
黄藩台道:“司里先到洋船上谢了罪,回来随即出示晓谕军民,只说外洋重女轻男,执手是其本俗,尔居民慎勿惊疑。致滋事端,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。经司里这么一办,两面倒都安逸了。”
牛鉴听道才放了心。黄藩台道:“洋人还要咱们办凶手呢。”
牛鉴道:“这原是老兄忽略,很该早早拿捕了。”
黄藩台道:“照眼前而论,百姓也不很可欺呢。好在洋人不懂什么事,司里已经分付江宁府,从府监里提出几名罪犯,栅锁了到洋船上去一会儿就是了。”
牛鉴无语。
牛制台对于抚议这一件事,可以算得煞费苦心。谁料宣宗帝偏不赏他的功,酬他的劳,倒把他革职拿问,交给刑部治罪,究竟得了个斩监候处分。
有事即长,无事即短。英国自白门定约之后,得着商欠、烟价、战费银二千一百万,又得广州、福州、厦门、宁波、上海五处通商码头,心满意足,承他情总算几个月没有生事。到这年十一月,静极思动,竟又掀起滔天大浪来。原来上年定海、厦门,相继告陷时光,英人特遣偏师,窥伺台湾。此时台湾地方,文有兵备道姚莹,武有总兵官达洪阿,得着惊信,立率本部兵弁,开炮抵御。恰好副将邱镇功,手发一炮,击折了洋船桅索,那洋船仓皇奔逃,触在礁石上,立时粉碎。兵弁纷纷落水,却被清兵乘机擒获了黑人百余名,并刀仗、衣甲、图书等件。镇、道两员,商议了一会子,立即联衔入告。按照旧制,台湾原属闽省管辖。因为远在海外,特加兵备道三品衔,得与镇臣专折奏事。当下奏折到京,宣宗下旨嘉奖,并下特旨,嗣后有攻剿洋人折件,准有五百里奏报。如不获胜仗,即由六百里奏报。
九月,英兵再犯鸡笼。姚道台、达镇台两个儿智攻力战,把鸡笼口子守得铜墙铁壁相似。二十二年正月,英兵三犯大安港,见清军防守严密,知难而退。次日,洋船只在口外游弋,望见旗帜,再也不肯驶进港来。姚道台与达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