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说“没有”。文成道:“没有知会,咱们起事,林教头如何会知道?到了十五这日,他在北京动手,咱们不去接应,岂不误了大事?这里离京又远,飞骑送信,也已不及。你们瞧此事如何是好?”
众教徒面面相觑,半晌没做道理处。文成道:“光景也是天意呢,不然,这强克捷怎会跟我们这么作对。倘然我不经挫折,你们也决不会有这么举动的。现在眼前只能顾眼前,大家齐心干去,成不成也说不定呢。”
于是派遣教徒分头出掠。
不多几天,京中惊信传来,说林清大闹皇城,因没人接应,已被官兵擒获。京城教徒,伤亡殆尽。文成跌足道:“是我害了他也。”
原来林清在北京,文成被捕、教徒起事的消息,一点没有知道。到了九月十五,就派教徒二百名,带了兵器,混入内城,在各酒店里头等候,约定月上动手,分攻东华、西华二门。起义弟兄都要头扎白巾,以为记号。林清分派定当,就到皇城左近那片酒铺来,才跨进门,就见人起身招呼道:“林兄,久违了。”
林清惊道:“二位怎么都在这里?”
二人齐回:“专程候你呢。”
林清道:“咱们里头去长谈罢。”
于是同到里边,择了处雅座坐下。二人就问:“事情干得怎样了?”
林清回头瞧了一瞧没有人,然后悄悄道:“大致都已妥贴,城中各酒店,我已埋伏下二百多人,月亮一上就可以动手了。”
二人道:“光只二百人,如何好办事?木子那边的接应,怎样了?
”林清道:“约好的事情,失期总不会的。”
一人道:“你接洽过么?”
林清道:“面却没有会过,京城地方这么的大,哪里找他去?”
那一个道:“没有接洽,我看总不很妥当。”
林清道:“怕了什么,期原是他约我的,如果要更改,早先期知照我了。没有信来,谅总没有变故。”
先一人道:“近来木子有信来过没有?”
林清道:“十日前教徒来京,带有口信,说他在滑县办理各事很得手,并嘱我不要失期误事。”
三个人正讲得兴头,不防一人自外而入道:“你们干得好事,我到步军统领衙门出首去。”
三人齐吃一惊,回头瞧时,都不觉喜形于色。原来头先两人,是高广福、阎进喜,后来的是刘金。这三个都是内廷太监,被林清买通的。刘金坐下,就问:“今儿动手么?”
林清点点头,就问他宫内情形。刘金道:“你们到了宫里,别的还罢了,只有一个人难弄,倒不能不防他一下子。”
林清忙问“是谁?”
,刘金向高、阎两人指道:“他们也都知道,难道没有告诉你么?”
高广福道:“你讲的不就是二爷么?”
刘金道:“除了他还有谁?林教首,这位小爷真告诉不得你,他那本领,那心思,找遍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个呢。”
林清道:“不信锦绣丛中也会生出英雄豪杰?”
刘金道:“这位小爷名叫旻宁,自小儿就英武不凡。记得那一年老佛爷在热河地方打猎,皇子皇孙尽都随扈,二爷只八岁呢。一日,老佛爷高兴,亲率诸王贝勒校阅弓马,二爷瞧得技痒,等侯王贝勒射罢之后,挟了小弓箭,连射两箭,都中着红心。老佛爷瞧见欢喜,拊他的顶道:‘我的儿,你能够连中三箭,朕就赏你一件黄马褂’。这位小爷年纪虽小,希荣慕利之心倒很急切。听了他爷爷的话,竟息心静气的发了一箭,恰恰又中红心。侍从诸臣无不夸赞。他射中之后,放下弓箭,跪在老佛爷膝前,竟不肯起来。问他要什么,也不回答。老佛爷大笑道:‘我知道了!’随命侍臣赏他一件黄马褂,仓卒间没有小的,就把大人穿的黄马褂,给他披上。人小衣大,裾长拂地,谢恩起身,竟然不能行走。老佛爷叫侍卫抱他回去的呢。林教首你想,这么小年纪已有这穿杨本领,如今加上了阅历,更是了不得。入宫之后,这个人倒不能不防他一下子。”
林清笑道:“走马射箭,那不过是公子哥儿的习武,怕他怎的?咱们杀进宫,他吓也吓昏了,难道真敢跟咱们抵拒么?”
高广福道:“别小覰了他,这位爷心思精细不过,工夫也好,恁你天崩地陷,海震江摇,他总没事人似的,一个儿静静的筹划,要他吓怕是不易呢。”
林清道:“既然这么,我防着他就是了。”
随又问了一回宫中路径、南北方向。
才待分散,忽见一个内监匆匆走入,向刘金道:“刘老爷,不好了,咱们事情被上头知道了。”
四人都吓一跳,忙问怎样。
那内监道:“常总管查门,查到咱们那里,朝晨进来的两位教徒,都被他捕了去。”
刘金忙问:“捕了去,问过没有?”
那内监道:“已解交了刑部,怕还没有问呢?”
林清道:“没有问不要紧,今儿晚上好在就要动手呢。”
高广福道:“既然捕了两个人去,动手倒愈早愈妙。”
林清应允。
刘金等都辞了去,林清就出去找着了教徒,发令立时起事。
此令一下,满皇城顿时大闹起来。二百名教徒分为两队,一队攻扑东华门,一队攻扑西华门,都首扎白巾,手拿白刀,大呼叫嚣,声势震天。随到朝门,就有人开门接应,东华门是刘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