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不值什么。我兄喜欢,就跟兄弟家去是了。
”
春畦大喜,当下随著姓佟的出门登车,所经途径,觉都是未曾阅历过的。一会子儿,行到一所府第,朱门轩户,僮仆如云,瞧那气派,并不像是寻常旗员。姓佟的殷勤延接,把春畦让入斋中,置酒相待。肴撰纷陈,却是咄嗟之间立办成功的。
春畦见了,心里愈益惊诧。姓佟的执壶相劝,喝了三五杯酒,姓佟的开言道:“佳客在坐,不可寂饮。”
回向家人道:“快叫凤奴出来,唱两支曲儿听听。”
家人应诺,霎时引出一个丽人来,风鬟雾鬓,绰约多姿。姓佟的指向春畦道:“这儿是兄弟新买的姬儿,小名儿叫做凤奴。”
春畦举目一瞧,吓得魂不附体。你道为甚缘故?原来凤奴的面貌,与歌郎李素棠,生的竟一般无二,倘不是换了女装,竟要脱口呼出素棠来。只见姓佟的向凤奴道:“这位平湖金老爷词曲上头很精明的,你好好儿歌一曲来,给金老爷下酒。”
凤奴微微应了一声,就拍着檀板歌唱起来,却时时偷眼瞧春畦,秋波莹注,泪睫莹然。春畦也不转睛的瞧看,见凤奴柔媚的态度,清脆的歌声,越瞧越真,越瞧越像,宛然是李素棠。想要询问一语,又碍著姓佟的在坐。
正在狐疑,姓佟起身斟酒道:“快干两杯,别尽闷坐着。”
春畦不能推却,连喝了四五杯,早已醺然醉倒。只听姓佟的吩咐家人道:“金老爷醉了,你们快引他书斋中睡罢,要茶要水,好好的伺候。稍有违件,我查着了,可就要不依的。”
随有家人搀扶春畦到斋中,床榻衾褥,布置齐备,春畦和衣睡下。众家人见他睡下,都偷偷的溜了出去。
春畦醒来要茶,见人影儿都没有了,才待声唤,门环响处,一个人掀帘而入。春畦擡头,见进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席上相遇的那个凤奴。凤奴一见春畦,就道:“别才数月,怎么就不认识?”
辨色闻声,果然就是李素棠。春畦道:“我原疑心是你,果然不会认错。李郎你为甚改成女装了呢?怎么倒又在这里?那日得着你凶耗,我的肠儿痛得一寸寸的断了。”
素棠道:“我原没有死,但活着的难过,比死还要利害。”
春畦道:“你怎么会到这里的?”
素棠道:“我被那厮劫闭在此,横遭强暴,惨不可言。现在的日子,宛如笼里头的鸟,有着翅膀子不能飞,有着双足不能走。我的金老爷,你替我想想,苦不苦呢?
”说到这里,不禁流下泪来。春畦道:“这姓佟的到底是什么人,竟把你摧残到这个样子。我金春畦不知道便罢,知道了总要想法子救你。终不然白瞧你埋没在这里一辈子不成?”
随取帕子,替素棠试泪。
素棠乘势坐人春畦怀中,正欲诉说衷肠,忽见姓佟的怒吼吼奔进来,手里执着一柄钢刀,用刀尖指定春畦道:“我当你是风雅文人,才这么的款待你。谁料你竟是个禽兽,胆敢调戏我的姬妾。”
说到这里,睁出圆彪彪两个眼珠子,扬着雪亮的刀,大有举刀欲砍的样子。李素棠吓得早溜了出去,春畦双膝跪地,不住口的求饶。姓佟的道:“你要我饶么?那也很容易。
”说罢,把刀一掷,随有两个僮仆自外奔入,把春畦捺置在塌上,褫去了下衣。春畦此时,欲拒无能,欲避无术,只得忍辱含羞,任其无所不至。姓佟的真也可恶,轻薄完毕,偏还欲春畦喝酒。春畦此时身子已不能自主,勉尽一杯,觉着那酒微有药气味,不敢再喝。不意此酒,比什么都利害,一杯下肚,早醉到个人事不知。
比及醒来,下部已受了宫刑,大骇起坐,只觉四肢轻软,全身松懈,一点儿劲都不能做。春畦此时,心已灰绝。忽见门帘动处,一个人进来,向春畦道:“不料你也会被他拖入在此的。我钻了圈套,就望你来救我,现在你也钻进了,更望谁援救呢?”
说罢,抱头大哭。春畦也失声痛哭。原来这进来的,正是李素棠。哭了一会子,还是素棠劝住了。春畦道:“这姓佟的恶棍,你我和他,前世里不知结下什么冤仇,被他摧残到这个样子。”
李素棠道:“你还当他真姓佟么?”
春畦道:“他不姓佟姓什么?”
素棠道:“他就是内务府司员阿勒德,满洲的大滑,勇力绝人,死党众多,酷喜猎渔男色。被他囚闭死的,前后已逾十人。现在后房还关着三个,连你与我,共是五人。”
春畦听了,痛哭觅死。素棠道:“你新被大创,一百日里,着不得风的,着了风就有性命之虞。”
春畦哭道:“身子已经废掉,活着也没什么趣味,还是早死干净。”
素棠道:“死也没中用,活着还好图谋雪耻。”
春畦听说有理,只得暂时忍辱。隔了三五个月,创口是平了,头发是长了,阿勒德逼他改易女装。春畦跟素棠私谋行刺,又怕他的勇,不敢造次。
这年阿勒德谋着海疆总粮台,春畦进府已经二年多了。阿勒德新得红差,兴头异常。这日,从仪府回家,带了十多杆鸟枪,就叫家人送交春畦收下。春畦见了鸟枪,心生一计,暗与素棠商量,推说替阿勒德饯行,设了一席酒,两个儿轮流把盏,把阿勒德灌了个稀泥烂醉。春畦道:“素棠,你我的奇辱大耻,这会子可以报雪了。”
素棠取鸟枪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