伦、田五等,偶作不靖,旬日立珍,从未有劳师数年,糜饷数千万尚未蒇事者。自末年用兵以来,皇考宵旰焦劳,大渐之前,犹以望捷成什。追至弥留,亲执朕手频望西南,似有遗憾。苦教匪一日不平,朕即一日负不孝之疚。
内而军机大臣,外而领兵诸将,同为不忠之臣,迩年皇考春秋日高,从事宽厚,即始贻误军事之永保,严交刑部治罪,仍旋邀宽有,其实各路纵贼何止永保一人。奏报粉饰,拼败为功。
其在京谙达、侍卫、章京,无不营求赴军。其归自军中者,无不营置田产,顿成殷富,故将吏日以玩兵养寇为事。其宣谕各路领兵大小诸臣,戮力同心,刻期灭贼。有仍欺玩者,朕惟以军法从事。
这一道圣旨颁发下来,满朝大臣无不栗栗危惧。内中吓得最利害的,就是军机大臣大学士等和珅公爷。和珅向家人道:“糟了糟了,我这老命儿,定然保不住了,面子上虽没有指定我,其实为我一个儿呢。嘉庆跟我平常的很,我也知道朝晚总落在他手里,不过想不到发作的这么的快。”
家人劝道:“当今素来孝顺,三年无改。恁他怎样,这一二年里总不会有事的,你老人家放心是了。或有想一个法儿,告了病回转享福去。当今宽仁,总也不来追究了。”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四十四回 整纪纲和相被查抄 布德教小民蒙矜恤
话说和珅见了上谕,心里异常恐惧,家人婉言劝解。和珅道:“论起亲情戚谊,原不应这么无情。我两个儿子,都尚着格格做额驸,跟嘉庆是郎舅至戚呢。”
话犹未了,门上飞报涉军统领衙门额老爷来拜。和珅大惊,忙问:“他带多少人来?
”门上回:“敢怕有五七十名番役呢。”
和珅吓得面如土色。
二门又上报:“额老爷已进了二门来也。”
才待起迎,额森忒已是进来,满面春风,拉着和珅的手问好。和珅道:“额公光降,定有见教。”
额森忒笑道:“没甚事,不过顺路儿瞧瞧公相。”
说着坐下。管家献上茶,额森忒叙过几句寒温,却仰着头只管瞧字画儿。此时和珅心上,宛如十五个吊桶打水,七上八下。忽又见门上小厮飞步入报:“军机大臣、工部尚书那大人进来也。”
和珅暗忖:“那彦成是阿桂的孙子,平日跟我很是不合,今日到此,定然有凶无吉。”
想着时,那彦成已经进来。
只见额森忒抢上去请了安,便说:“大人已到,随来的各位侍卫老爷就该带领番役把守前后门。”
众官应了出去。和珅瞧见这个样子,顿时满面泪痕,泣求转奏乞恩。那彦成笑道:“公相你也如此,做了十多年宰相,查抄的事情,在你手里不知经过多少,几曾见钦差倒替犯官乞恩过的。”
说着,便转过脸道:“有上谕,请公相跪听宣读。”
和珅只得跪下。此时各房各门,都被番役守住,本宅上下人等,一步不能乱走。额森忒回道:“请大人宣旨意,就好动手。”
和珅偷眼瞧时,见众侍卫一个个撩衣捋臂,在那里专候旨意,叹道:“我和珅不知抄掉几多人的家,坏掉几多人的官,谁知今儿竟会轮到自己身上。”
只见那彦成站在上头宣旨道:“奉上谕:和珅夺权罔上,误国殃民,辜负朕恩,着即革职,交刑部严行审问。钦此。”
额森忒一叠连声叫“拿下和珅!其余看守。”
那彦成吩咐:“侍卫带同番役,分头按房查抄登记。”
这一言不打紧,把个巍峨尊严和相府,顿时鼎沸似的闹起来。最可怜是那一班娇妻美妾、艳婢佼童,平日快似神仙,尊如天帝,到这会子被侍卫押着,驱来赶去,宛如猪羊一般,披头散发,哭地号天,终没个人援救。至于那班豪奴悍仆,平日倚势淩人,凶得如虎如狼,这会子也都垂头丧气,那些威风不知哪里去了。
那彦成带同和珅,眼看司员报数登记。一时侍卫跪禀,称:“在上房查出御用梁纬帽、红宝石顶,并织龙黄褂、四开气袍等各种违禁之物,不敢擅动,特来请大人的示。”
那彦成叫另行放开。一会子,又禀称:“在内帐房搜出借票两箱,房地契文五箱,都是违禁取利的。”
那彦成冷笑道:“公相也太有心计了,又要谋取皇位,又要剥夺民财,竟一网打了个尽。”
和珅忙辩道:“大人明鉴,这顶帽袍褂、原是预备进贡太上皇的。
犯官虽然糊涂,也还知道朝廷法度。”
那彦成道:“契文借票呢,难道也是奉旨准行的?”
和珅道:“谅都是奴才们干的,犯官实是不知。”
那彦成道:“这个话尽公相自己御前去办罢,我实不敢回奏。”
和珅央道:“那大人,我与大人祖父,三世至交,这点子事情,还望推情照拂。”
那彦成道:“公相原谅,我今儿的事情是国事呢。”
此时查抄将次完毕,就有司员竟记喝报,只听报道:“赤金首登,共三千六百五十七件。珠宝俱金东珠八百九十四颗。
珍珠一百七十九挂。散珠正斛,红宝石顶子七十三个。祖母绿翎管十一个,翡翠领管八百三十五个,蓝宝石带头一百二十三副。奇楠香朝珠八十七挂。沉香朝珠六百九十八挂。赤金大碗五十对。玉碗十对,金壶四对,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