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发生,亦何至于蔓延。白莲教首领姓刘,名松,安徽人氏,乾隆四十年时光,在河南鹿邑传教,被捕到官,问成军罪,充发甘肃剩谁料刘松百折不回,到了甘肃,依旧强聒不舍传他的教,又遣党徒刘之协、宋之清分往川陕湖北传徒授教,一日盛似一日,一年胜似一年。到乾隆五十八年,查点人数,已有三百余万。刘之协就想起事,先派教众四出流言,称说世界劫运将至,真命天子已经降生。吓得无知愚民争求解禳。刘之协奉了鹿邑王姓的孩子名叫王发生的,诡称朱明后裔,择下三月十一日,竖旗起事。究竟计略疏忽,又被官吏探知,铁锁榔铛,一古脑儿捉将去。只刘之协脚快,逃之天天,没有捉到。王发生因是个孩子,问成配发新疆之罪,其余叛众,不问首从,尽都斩首。大吏奏报到京,高宗下旨大索。这一道圣旨不打紧,乐得那班虎官狼吏,鼠役狐差,没口子的称颂圣明,一个个摩拳擦掌,执索持签,到四乡八处,挨户搜缉。只苦了无辜小百姓,倾家荡产,身死人亡,不知冤枉死了几多人呢。
这一桩事情,已弄得百姓怨声载道,忿气冲天。又加乾隆末年,贵州、湖南、四川一带苗民逆命,朝廷命将征讨,大军所过,不无稍有骚扰,雪上加霜。官逼民反,白莲教乘机煽惑,于是一倡百和,骚然并走,而大难成矣。此时聂杰人、张正谋起自枝江宜都,林之华起自当阳,姚之富起自襄阳,教首林齐之妻王氏起自保康,郧阳、宜昌、施南、荆门、来风、酉阳、竹山、邓州、新野、归州、巴东、安乐、京山、随州、孝感、汉阳、惠临、龙山数十州县,尽都回应,声势滔天,由楚省延及秦省,由秦省延及黔省,渐渐半个天下都变成白莲教世界。京中接着此报,如何不要吃惊!
当下高宗召集满汉大臣,商议征讨大计。高宗道:“福康安、阿桂可惜都出了缺,现在出了事情,再没一个可靠的人了。
”纪昀道:“阿文成公,固是了不得的人才,不但立功绝域,武勇无双,就那正色立朝,规划各种大计,也是常人万万想不到的。如治河就改易仪封、考城的新道,筹饷就虑到运粮增兵的耗费,这都是关系着千百载利害的计划,除了他,别人哪里想得到。所以,海兰察那般权奇自负,见了阿公也服得五体投地。”
和珅道:“海兰察一勇之夫,自然易受圈套,阿桂的哄人法,何等精透。”
纪昀道:“海兰察的骄勇,果然没批评,就论到机警上头,倒也可以的。”
和珅道:“你怎么知道他?
”纪昀道:“海公盗马的事,公相没有知道么?”
和珅回说不知。纪昀道:“那年海公还在京里当侍卫,与蒙古郡王巴图两个很要好,巴王马有一头骏马,海公也有一头骏马,每到风和日暖天气,沙平草浅地方,两个儿就要走马比试。巴王身躯肥大,海公马身雄骏,较起来,巴王总要差一点。这年圣驾巡幸木兰,海公与巴王都扈着跸,巴王要跟他易马而骑,海公不答应,巴王笑道:‘你不答应,晚上仔细着,我有本领叫人来偷马呢。’海公笑回:‘那个悉凭王爷。’到了月上时候,巴王果然派人到海公营里偷马,只见那头骏马,独立在荒地里吃草,并没有人看守,那人大喜,腾身上马,才待挥鞭,忽听草中有人道:‘烦你拜上王爷,请王爷防备着点子,我立刻就要来盗王爷的马了。’那人驰归,告知巴王,巴王传命防守营帐,内外何止数百千人,眼睁睁瞧定了骏马,连一瞬的甚儿都不敢。
等了大半夜,毫不见有动静,众人都有点子倦意。忽闻帐外大呼:‘偷马贼逃走了。’霎时间各帐齐呼捉贼,众人忙都出帐追赶。此时营里营外,喊声如雷,营中马匹尽都逃出。等到追回,那头骏马已经不见了。原来海公潜伏在巴王帐后,却叫跟去的人,四面大呼,诱引守兵出了帐,海公就盗马飞行。次日相见,巴王服他智勇,就把骏马赠给了他。”
和珅还要说话,高宗早已听得不耐烦,止住道:“去世的人,恁是如何智勇,这会子终也没用。军务倥偬时,倒还有暇谈天,你们也太自在了。”
和珅、纪昀应了两个“是,”也就不言语了。仁宗道:“照子臣下见,教匪不过是内地乱民,恁他如何猖獗,总比不上外夷敌国,何必定要智勇双全的大将?
”高宗道:“你把教匪瞧得太轻了,不见疆臣奏本么?”
仁宗道:“疆臣习气,最喜的是铺张,铺张得利害了,自己好脱卸干系。教匪总不过是乌合之众,没有阵法,不知方略,只消派两个经过战阵的人员,平靖是很容易的。不过平靖之后,遭难地方,还要好好的抚恤呢。”
高宗点头道:“你这见解,颇为有管,只现在,派谁去好呢?”
仁宗道:“依子臣愚见,暂可不必派人,就责成那几省督抚,限日平乱。直到不得已必须派人时,都统明亮军略上头很有阅历,侍卫额勒登保也很骁勇,这两个人似乎都可以派遣。”
高宗道:“倒是你提醒了我,额勒登保现在办理苗事,未便抽调,明亮很可以用得。”
仁宗道:“明亮还可以用得么?”
高宗道:“明亮是履亲王的女婿,记得那年老贵妃没了,移葬东陵,途中积潦没胫,舁夫都惮行走,明亮躬行泥淖,做舁夫的向导,有不从令的,鞭杖交下,在路数日,队仗整肃,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