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,浙江乌巡抚,奏准旌节,并颁给匾额。乌巡抚又加了一副对联道:巴妇怀清节贞松竹恒嫠行义谊笃梓桑杨知县亲自带着鼓吹花彩,前来道贺。忻氏礼服接旨谢恩,衙役都有犒赏。乌得彪加了都司职衔,族长、房长,及忻氏二子,也给予五品翎顶。定海总算安谧。
英兵统将伯麦同了领事义律,带着兵舰八只,居然直犯天津。直督琦善,张皇入告。他有了权相穆彰阿的线索,竟敢倡言议抚,接受条约。林、邓两总督,反得了操切偾事的罪名,褫职遣戍。这里琦善呀、伊里布呀、奕山呀,忽和忽战,一无把握。最后算奕山叫广州知府余保纯,暂定和议四条,还靠美国人从中说项。哪四条呢?
第一条广东允于烟价外,先偿英国兵费六百万元,限五日内付清。
第二条将军及外省兵,退屯城外六十里。
第三条割让香港问题,待后再商。
第四条英舰退出虎门。
这约订定以后,奕山勉强苟安。偏是粤民又竖着平英团名义,伤伯麦,围义律,吐了一口怨气。英国那肯干休?又派濮鼎查、巴尔克,分领海陆,于道光二十一年七月,先在闽海骚扰。总督颜伯焘、提督普陀保、总兵那丹珠,防御抵抗,都能尽力,只得再从浙江取道。
这时钦差裕谦,由两江总督来浙视师,驻节镇海。知道定海镇总兵葛云飞,是个谋勇兼全的名将,把定海双手交付。还怕他兵单力弱,又檄调处州镇总兵郑国鸿、安徽寿春镇总兵王锡朋,前来协助。
这葛总兵却是绍兴山阴人,由武进士出身,洊升此职。只随带一妾,来镇定海。他见这定海残破不堪的现状,便想三面筑城,环列巨炮,堵住竹山门深港,使不复通舟。南路再增立土城,与五奎山诸岛,互相犄角,才可保得海口。不道道光听了穆彰阿的话,一味裁兵节饷,弄得裕钦差不敢擅主。这浙江提督余步云,借着上谕,把定海只留兵五千。葛总兵料定分拨不够,先同郑、王两总兵,认定防地。郑国鸿愿守竹山门,王锡朋愿守晓峰岭,留着道头街一带,归葛云飞扼守。葛总兵看看兵单械少,一面详钦差,一面详提督,终究不曾添得一卒一炮。英兵先从竹山门冲进,被郑军迎头痛击,打断了几根桅杆。
英兵知不是路,改绕吉祥门,攻东港浦,又被葛、王夹击,节节退却,便再从竹山嘴登岸。郑总兵悉力拦截。英兵暗从晓峰岭闲道,蛇行匍匐而入。王总兵独挥短刀陷阵,斩馘敌军数百,力竭身死。英兵既得一路,并力攻郑。郑总兵知全局将溃,领兵一队,冲入敌中,荡决纵横,当者披靡。奈以敌军麇至,突围不出,中铳而殁。王。郑两险均失,只剩了葛总兵督守南路土城。手掇四千斤巨炮击敌,复率步队持械巷战。敌首执着绿旗指挥所部,葛怒叱道:“逆贼终污吾刃!”一刀劈去,刀锋遽折。急拔所佩长剑,敌首已刀嫠葛面,仅存左半,葛犹兀立不退。飞炮复从后洞胸,血涔涔流溢而下,然仍握剑弗释,目炯有光。部下见英奠去远,想负葛尸归葬,偏是重不可举。正在访惶无计,忽见一队女军,如飞而至。为首女将,横枪跃马,大呼:“谁知道葛将军下落者?”英兵看他一骑驰突,倒也相顾辟易。转到土城背面,却好与部下徐保打个照面。徐保认得是葛总兵的如夫人,便说:“前面崖石以下,青布帕首,着麻布袍,御铁齿鞋者,将军尸也。”葛妾更不打话,纵马前进。
葛尸已被英兵围住,葛妾叫女军退后,亲将英兵纷纷挑散,裹着葛尸,溃围而出。这时天雨地湿,满地泥泞,葛妾舆尸上船,驰归安葬。后人有《葛将军妾歌》,写其实事道:舟山潮与东溟接,战血模糊留雉堞。废垒犹传诸葛营,行人尚说张巡妾。共道名妹越国生,亭萝村畔早知名。自从嫁得浮云婿,到处相随却月营。清油幕底红灯下,缓带轻裘人隽雅。
月明细柳喜论兵,日暖长揪看走马。一朝开府海门东,歌舞声传画角中。不问孤军悬渤海,但思长剑倚蛮峒。新声休唱下都护,金盒牙旗多内助。虎幄方吹少女风,鲸波急起蚩尤雾。一军如雪阵云高,独凿凶门入怒涛。谁使孝侯空按剑,可怜光弼竞抽刀。凄凉东岳宫前路,消息传来泪如注。三千铁甲尽苍黄,十二金钗齐缟素。绣旗素钺雪纷纷,报主从来岂顾勋!已誓此身排一死,顿教作气动三军。马蹄湿尽胭脂血,战苦绿沉枪欲折。归无先轸面如生,杀贼庞娥心似铁。一从巾帼战场行,雌霓翻成贯日明。不负将军能报国,居然女子也知兵。归来肠断军门柳,犀铠龙旗亦何有?不作孤城李侃妻,尚留遗恨韩家妇。
还乡着取旧时裳,粉黛弓刀尽可伤。风雨曹娥江上住,夜深还梦旧沙场。
这葛妾本来容止闲雅,富有胆略,葛总兵深为倚重。夺得葛总兵尸首回籍,葬事粗了,便跟着葛太夫人一意守志。倒是道光得着浙省战报,知道定海又失,三总镇同时殉难,照例叫部臣议谥。葛总兵得着“壮节”两字,加恩将其子承袭世职。
壮节的儿子,也是克继父志,大众称他银枪小葛。
那英兵自从占据定海渐渐逼近镇海。余提督早在宁波山上,悬挂白旗。裕钦差料不可恃,借着誓神的名目,请余提督一同莅盟。他却托辞足疾,暗与英通、英兵便趋镇海,下宁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