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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9-清代圣人陆稼书演义--戚饭牛-第45页

赢了筹码,回转衙门,到签押房内身边取出牙筹,与陆知县所赢的筹码一对,一色一样,不过分量银数大小之分而已,牙筹上暗号配下来,“申衙前沈继贤”六字,一字不缺。汤公看了,又喜又怒,看玩了一番,重复包好,藏在怀里,闭目静坐,想此案如何着手办理。各衙门均与联络,稍不秘密,诚恐走漏风声,他有防备,如何可以一纲打尽?昨今只隔一夜,谅来虽是耳目众多,决无如此神速,此事须问本县,看他如何还答。汤抚台想定主意,随即传唤戈什,戈什进来叩见,传吴县姜知县速即来辕。戈什奉命而去,不多时禀字房通报姜知县已来辕,立命西花厅见。姜霞初伛身进叩,汤大人不改常度,照例请坐送茶,茶罢收杯,汤大人开口问道:“贵县管辖之地方,共有大小赌窟若干处?”姜县一闻此言,面孔顿时红云布满,唯唯诺诺,一时无从答应,说又不好,不说又不好。汤公看他不能回答,接口道:“贵县近在咫尺,申衙前沈继贤家,本部院久闻其名,昨日幸已去过。贵县知其人否?”说到这里,姜知县连称“卑职该死卑职该死”。汤公拍桌大怒,立命戈什哈吊集本院卫兵五百名,随同本部院往城中去搜捕盗窟。这个命令下去,连那戈什不知,且听下回分解。

沈继贤与李子卿收拾残局,虽属慌张,究称整暇。于此见小人作恶,亦自有相当之才能。
李顾二人送别沈继贤,一声珍重,自崖而返。此情悒悒,正复难堪。若出之美女才郎,定必博人洒泪,惜二个光棍送一个大猾,不足为读者挂齿颊耳。一笑。
第二十七回 汤巡抚亲抄赌窟 姜知县求教师爷
却说汤抚台传唤吴县知县姜霞初上辕,在西花厅接见,问他申衙前沈家大赌局情形,姜知县骤聆之下,宛如半天里打个霹雳,教他如何回答?说晓得弗好,说弗晓得弗好,心里想:沈家如此秘密,这个消息谁人泄漏?汤大人何以会得知?一时汗流浃背,回答弗来,只得吞吐,连连种树。汤抚台是何等样人,见其一而知其十,看姜知县如是这般,早已若见肺肝,汤抚台鼻子里哼的一声,姜霞初低头至腹,连称“卑职失察,该死,罪该万死,求大人栽培,求大人栽培。”这大人栽培四个字,本属小官对上司的通套口头禅,不过用于此际,实在文不扣题,有些用不着。汤抚台冷笑一声,道:“本部院未曾能栽培你,你却栽培得沈继贤,灌溉滋养,厥功非浅!”正在这个当儿,文巡捕吕超琼、武巡捕邱廷栋两人,一齐进来,打了一个签,禀道:“奉命调集本衙门亲勇卫兵五百名,点齐伺候听拨。”禀完叉手拱立于帘门前。汤抚台微微颔首,又对姜知县看了一眼,只见他额角上的汗宛如黄荳般大小,滴滴搭搭直挂两颊,真是又好气又好恨,想嘉定陆令说起城中大小二十八头衙门,无一处不与沈家通声气,单单瞒我一人。照此说法,非独吴县姓姜的一人得贿,连那藩臬两司道府总捕,比吴县上级官都受关节,简实可恶万分。若不澈底重办,再用何法可肃?官方且慢慢地计较……戈什送上一杯香茗,汤公吃了一口润一润喉,对姜知县笑道:“贵县,你可晓得本部院今日请贵县来院,有何事故?”姜霞初听了,吓得汗如雨下,急屁连放,引得文武巡捕掩唇吞声,如何敢放声大笑。汤公看他这种神气,煞是可怜,那姜知县也无半句还答,双膝跪下,磕头如捣蒜般的,口中只说“该死,没法,该死,听参,该死……”汤公笑道:“今日本院意欲相烦贵县同往申衙前沈家,去赌他一场摇宝玩玩。”说完,遂命往申衙前。你道抚台衙门里的人,虽然不比廿八头衙门的通同一气,然而沈家的开销,抚台衙门也挨着一分,否则猫儿不吃素的,见了鱼腥岂有不偷之理,不过略比别处衙门少些肥油罢了。本官虽是不要老虎不吃人,这班狐狸精要他遮瞒上头,那敢不送一个干人情呢?故而此刻汤抚台去密传姜知县,密调亲随兵,好算得人不知鬼不觉,落里晓得早已蚂蚁传信,关照申衙前去了!就是昨夜里顾全宝不去通风报信,预备放走,此刻亦来得及,仍旧从从容容可走,你想厉害不厉害!汤抚台一面说,那两位巡捕老爷也各自揑一把汗,心里都在寻思,邱廷栋对吕超琼看,意谓老头子如何会亲访着这件事情?吕超琼对邱廷栋看,意谓沈家事体那里出的毛病,会被老头子自已访着呢?莫明其所以然。两人心里怀着鬼胎,面孔上那能可以露出半丝破绽呢,兀自立在窗前,斜侧眼睛看姜霞初,想他此番一定该死,顶戴总归虽保。
闲话休絮,却说汤抚台传命更衣换帽,手下戈什哈文武巡捕等出去,预备往申衙前。不多一刻,抚台在前,知县在后,两乘轿子,五百亲兵,一直来到申衙前沈宅照墙停下。吕超琼看前门,邱廷栋围后门,即令姜知县引导进门。姜霞初战战兢兢,领了抚台大人暨护卫人等走进石库门,曲曲折折,将所有关闭的门窗户闼尽数推开,今朝抚台亲自下来踏勘,不比等闲,前进到处搜觅,并无一丝半毫破绽。汤公走到前日赌钱处所,月洞门依然如旧,只少一个人把门罢了,心中颇为诧异,难道已有人报信不成?汤抚台如此想,姜知县心里却大放厥胆:只要搜寻不到痕迹,就可以脚踏实地。前进搜寻过了,再往后进搜查,既经到此,也不客气了,亲兵动手翻箱倒箧,连那天花板地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