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前把住手腕,说道:“烦尔同见大夫。”桑仁遭拿,不能挣脱,痛的如猪遭杀也似喊,众人齐向前呼喝。子邮似没看见,只管往衙里走。
署内的人,听有嚎喊之声,俱出来看。杞大夫闻得,也同幕宾上堂。子邮看见五旬以外,长面微须一位尊官,料系杞图佳,向前拱手道:“都中韩速进谒,门上阻挡,是以造次。”杞图佳连忙趋下打恭道:“不知冠军降临,有失迎接。”延人中堂,礼毕坐下。冠军问些州内事情,杞图佳如问回答。冠军始令排香案,怀内取出丹书,令杞图佳拜接。开读曰:不彀以微渺一身,处于都城,凡四方军民仓库,咸赖牧令抚绥保守。自任尔杞图佳来收延虚,籍籍有“仓储不足,库藏亏缺”之声,果尔,何负国家之甚也!今命冠军侯前来审察,如无亏缺,则仍供旧职;或传闻不谬,尔其就槛来都,毋得羁违。钦哉。
杞图佳听毕,谢过君恩,去冠脱服,下堂听审。冠军道:“地方案情,速已悉矣。大夫请穿衣正冠,同审犯者。”杞图佳谦让再三,始行穿戴坐下。冠军问道:“闻有龙槛者何在?”杞图佳道:“龙槛系老家人,久回去矣。”冠军道:“此大夫之过也!跟随多年,无大过失,奈何用新而舍旧?故致声名狼藉。当速召回。可将幕友羊其行,并门上桑仁,及书役石佳、门役雷介玉带审。”顷刻俱齐,令各给纸笔,自供赃犯,免得受刑。众人哪里肯招?及要用刑,始承招认。俱系雷介玉串合羊其行、桑仁、石佳所为,虽同分赃,而多寡各殊。
冠军命将四人杖毙,籍没家产,妻子免议。乃盘仓库,不期开仓仓空,开库库竭。冠军问主守吏役“云何”?仓吏禀道:“去岁水荒,大夫见民急迫,不暇奏请,先行开仓赈济。那料后奏未准,故仓空无补。”库吏禀道:“春间民无种粮,又欠农具,大夫尽行按派借给,是以库竭。”冠军才欲再问,忽闻门外呼号之声,如风暴潮汛。冠军同杞大夫到大堂上观看,只见无数百姓焚香涕泣。冠军问其来意,诉道:“延虚州百姓,皆赖大夫起死回生。今闻被逮,百姓俱愿填还仓库,恳求天使奏明,保全杞大夫,延虚全州世世戴感大德。”冠军道:“何时补完?”百姓道:“请限三日。”冠军道:“准众所请,不得逾限。”百姓答应,叩谢而退。
冠军携杞大夫手回衙道:“足见大夫爱民保国矣!”命吏役退去,就于衙中住下,问问人才物产风俗民情。耽阁到第三 日,仓库吏同来禀道:“仓库如数补足。”冠军大喜,复往查清。即同杨善回都,奏上浮金主,且荐杞大夫有感怀盛德,非边州之器。浮金主允奏,降命召回。
只见中大夫边修奏道:“杞图佳罪终难宥。仓库皆守国之要也,如何不先奏明,而即擅开支发?仓猝有警,全州岂不瓦解!今冠军侯受恩深重,当思报国,而扶同蒙蔽,实负君恩,应请议处。”又有中大夫毕立奏道:“凡事有经有权,边大夫所论,乃系经道,非知极者。若遇凶荒,百姓存亡呼吸,而犹辗转羁退,恐民无食。不填沟壑,则为盗,以延命耳;尽填沟壑,是无民也,无民何以为国?为盗延命,则仓库岂国家所有!民叛于内,而招敌于外,其费岂止倍徒耶!”子直道:“向例凡盘过仓库,随即解运回都,该员离任;今冠军侯不遵解运,仍使就职,难免违例之愆。”毕立道:“向例随即解运离任者,以防杜暗中挪借邻邑及大商大贾补库补仓,扶同欺混也!今皆出于百姓感纳之诚,岂与寻常相等,而亦须防杜耶?”浮金主道:“毕大夫之言是也。”仍召杞大夫回都。
数日已到,入朝觐毕,浮金主慰劳,再问:“长何所疾苦?”杞图佳奏道:“苦少淡砂。”浮金主闻得,便蹙双目视郎福厚,问道:“所事如何?”郎福厚奏道:“前使回来,今复接信,余、包二大夫请我国进兵,侵彼边邑,于中取事。”浮金主道:“浮石君明臣贤,人才众多,骁猛之士不胜曲指,进兵难期必胜。”中大夫钟受禄奏道:“浮石朝内有余、包之奸,边疆有四镇之逆,国家不乘此时兵粮丰足与彼争持,设或二奸去位,四镇削平,恐吴不灭越,则越沼吴矣!”浮金主道:“寡人非不知之,但必须选得大将,方可进兵。看在朝诸臣,皆不能胜此重任。”只见中大夫蒋哲奏道:“烛相国常称韩冠军系将相器,主上亦深爱其能,何不用之?”浮金主猛然省悟,大喜道:“寡人正忘之。”即召冠军侯上殿。
浮金主道:“本国诸件皆备,惟淡砂仰给于浮石。太平日久,生齿日繁,旧数不敷,边人多诱其民私相贸易。今被设立新法,防护甚紧,不许漏出颗粒,殊为可恶。幸彼国有佞臣,夙与交通,今请进兵,固时制宜,实为难遇之机。卿可率将兵前往,即不能多取土地,但得有路通玉砂冈,百姓皆依赖矣!”冠军道:“兵易结而难解,且臣于天时未谙,地利不知,人和莫悉,愿主上与老成硕德共谋之。”浮金主立召烛相国、国大夫、子大夫、蒋大夫、毕大夫、边大夫、常大夫、王大夫、冷大夫,共议机宜。烛相国道:“用兵断乎不可!浮石与浮金,向来有无相通,因我贪于小利,不公平交易,而诱其狷民偷漏,又于彼国所须之物昂其价值,是以立法提防,其曲实在我。只须遣使谢罪,彼国多贤才之士,自无不允。若轻于动众,臣未